“嚯!这秃子大脑袋里边儿货还真不少。韧儿,你看,这就叫脑满肠肥。”
苏唳雪划拉起那堆白花花的脑浆,几把塞回尤彪空旷的脑壳,封起来,就像装一个面口袋。
周围人吐了一地。
“韧儿,你……哎?人呢?!”
一回头,人早没影儿了。
今晚,成都府衙役们都因为苏唳雪而加了个不大不小的班。
“一个人逮二十个?!你家将军什么路子?怎么突然管起土匪的事儿了!”
成都府捕头杨节跟李眠关从小一起长大,是好兄弟。
“嗐!我家将军那性子,向来是想干什么干什么,谁管得了?”
李眠关无奈道。
此时,苏唳雪就待在牢里,跟齐清流干瞪眼,身旁站着花颜。
“齐清流,反正你也要死了,这女娃娃送我吧,权当是见面礼。”
年轻的军官将人搂在怀中,勾起花颜娇嫩的下巴尖儿,旁若无人地伏在耳畔,言语戏谑,肆意逗弄。
“自古官匪不两立,既然将军有兴致,奴家就舍命陪君子——您说好不好?”
花颜热情地挽起苏唳雪的胳膊,贴过去一个劲儿地撒娇,眼睛扑棱棱地,婉约得就像窈窕的秦淮河。
寨主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稻草铺,一眼不看娇媚的姑娘。
“急什么?总得叫我准备准备吧!”
黑衣黑甲的人对小姑娘亲昵一笑。
“哎呀!您贵人事忙,用不着为花颜费这个心思——奴家早晚是将军的人!”
小姑娘娇羞地埋着头,裙边一抹绯红不知怎么就飞到了俏生生的粉面上。
整个大熠都知道,定北军统帅风流成性,最是怜香惜玉。俗话讲,自古美人爱英雄。青楼女子出路窄,当兵的虽寒俭,但有情有义。而且,这个人模样长得那叫一个秀气!漂亮得都几乎不像一军统帅,就算当个小丫头也是俊俏的紧,姑娘们哪个不倾心?
“你们定北军都这样吗?!号称保境安民,结果就是一帮只会玩女人的混蛋!”
牢笼中的人隔着栏杆,死死盯住苏唳雪,劈头盖脸一通骂。
这些年,将军那些破事早已传遍祁连山。
这个人,凭一杆长枪,一纪征战,能威服三军,纵天下英豪。
也能对一个无辜的小公主始乱终弃。
“听说,寨主爱马。”
苏唳雪一挑眉,松开花颜,缓缓地道,
“当一匹马脏兮兮地从马圈里跑出来,大家都指指点点,嫌它不够干净,却没有人想过,明明是那马圈不够干净。而马圈为什么不够干净?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世上有太多像齐寨主这样喜好颠倒黑白的败类了吧?齐清流,明明是你上山为匪前,修书说不要人家,现在又来装什么痴心一片?我再混蛋也比你这懦夫强。”
“将军见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齐清流道。
活了三十年,从风云变幻到岁月静好,他什么没见过。且不说他干的是要命的营生、作死的买卖,没必要连累佳人,一个随性自在、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人,怎么能被世俗情爱裹挟?
若昏君佞臣当道,他又如何不能当匪?
“天下事是怎样就怎样,该怎样会怎样。将军,您劳苦奔忙有何益?”
正直的参天大树都被伐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