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微微颔首,突然问道:\"孙坚何在?\"
严舆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谄媚:\"启禀凉王!孙坚被在下一锤毙命!\"
魏武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奉先,带他去认尸。\"
很快,两名军士抬着一具尸体来到阵前。
魏武翻身下马,仔细端详——那确实是孙坚。
曾经长社之时见过几面,威风凌凌的英雄,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头颅凹陷处还在渗出红白相间的液体,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我记得,\"魏武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孙坚麾下有程普、祖茂两员猛士,他们人呢?\"
严白虎连忙答道:\"程普坠入地缝而死,祖茂保护孙坚之子孙策,现应在长安!\"
魏武的目光在严氏兄弟身上来回扫视,陷入沉思。
严白虎是吴郡强宗之人,在吴地有宗族背景,其家族与孙坚素有嫌隙。
孙坚强娶吴辉之女,吴氏一族对其颇为不满,更是在当地树敌不少。
若留下这二人性命那么便是交好吴地之人的机会!
严白虎就是一个不足为虑之人,这样的人,就应该给敌人留着!
那么杀孙坚的功劳可不能是他们的啊!
魏武想到此处指着孙坚的尸体,冷冷道:“这人怎么还吊着一口气?”转头对吕布道,\"奉先,送孙文台最后一程。\"
吕布闻言抽出佩刀。
寒光闪过,孙坚的头颅应声而落。
吕布抓起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恭敬地呈给魏武。
魏武接过首级,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染红了袖口。
他端详着孙坚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孙文台啊孙文台...\"魏武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与老友叙旧,\"你啊你!\"他突然提高了声调,\"可惜了!\"
魏武目光如刀般扫向跪在地上的严白虎。
\"这些降兵里,可有你的宗族之人?\"
严白虎浑身一颤,额头抵在泥泞的地面上:\"回...回凉王,有!\"
魏武微微颔首,对身旁亲兵道:\"给他们松绑。\"
铁链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严白虎和严舆活动着被勒出血痕的手腕,连连叩首:\"多谢凉王不杀之恩!\"
\"指出来,\"魏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哪些是你的族人?\"
严白虎战战兢兢地爬起身,在俘虏群中一一辨认。每指认一人,那人便如蒙大赦般爬到严白虎身后。不多时,三十余名吴郡子弟被分离出来,跪成一排。
魏武的目光在这些幸存者脸上扫过,突然厉声道:\"其余人等——\"
他的声音如同寒冬降临:\"全部斩首!\"
\"诺!\"数百名凉州军士齐声应和,钢刀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
俘虏们顿时炸开了锅。哭嚎声、求饶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饶命啊!我等已降!\"
\"凉王开恩!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严白虎!你这个畜生!\"
严白虎面如土色,双腿抖如筛糠。
他偷眼看向魏武,却见这位凉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严白虎,\"魏武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带着你的族人回去吧。你们的家眷还在吴地等着。\"他顿了顿,\"此战我大败朱儁,亲手斩杀孙坚...你们,是侥幸逃脱的,明白吗?\"
严白虎如蒙大赦,重重叩首:\"凉王仁德!臣等永世不忘!\"他身后的严氏子弟也纷纷叩首高呼,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魏武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群烦人的苍蝇:\"去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严白虎二话不说,拉起弟弟就跑。
三十余名族人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生怕凉王反悔。
他们穿过列队的凉州铁骑,消失在暮色之中。
待这群人走远,魏武的目光终于落在被五花大绑的朱儁身上。
这位曾经的大汉车骑将军,此刻像条死狗般被扔在泥泞中,嘴里还塞着那块脏布。
\"姓朱的,\"魏武蹲下身,一把揪住朱儁的发髻,\"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我发过誓,要亲手弄死你...\"
朱儁怒目圆睁,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咒骂。
他的眼神如果能杀人,此刻魏武早已千疮百孔。
魏武冷笑一声,突然拔出阎行腰间的佩刀。
锋利的刀刃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芒。
\"这一刀,为了以前的自己!\"
刀光闪过,朱儁的头颅应声而落。
鲜血如喷泉般从断颈处涌出,溅了魏武满身。
那颗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魏武脚边,双目依然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魏武一脚踩住头颅,高举染血的长刀:\"传令!将这厮的头颅制成酒器!我要用他的脑袋,喝酒!\"
\"大王万年!\"数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
亲兵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要将朱儁的头颅收走。
……
但是亲兵的手刚刚触碰到朱儁的头颅,魏武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搅浑的水面,开始扭曲变形。
他惊恐地发现,周围所有人的身体边缘都泛起了诡异的蓝色光芒,如同劣质全息投影般不断闪烁。
\"大王...大王...\"庞德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他的脸像被撕碎的画布一样裂开,又重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音节,\"杀敌...杀敌...酒器...酒器...\"
魏武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沾满鲜血、布满老茧的手掌,此刻竟然也在不断闪烁,时而变成他熟悉的手掌,时而变成一双陌生的、戴着某种金属手套的手。
\"这是...什么妖术?!\"魏武厉声喝道,但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扭曲失真。
就在这诡异的时刻,一名亲兵突然做出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动作——他伸手抓住自己的头盔,用力一拽。
刹那间,刺目的白光爆发,淹没了整个世界。
魏武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钳直接插进了他的太阳穴。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呆住了。
他不再站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而是被固定在一个金属椅子上,身上连着数十根闪烁着微光的细线。
周围是纯白的墙壁,上面投影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最令他震惊的是,面前站着一名穿着奇异服饰的军官,肩章上闪烁着他不认识的符号。
\"试验体!魏武!\"那军官厉声喝道,声音里充满愤怒,\"谁允许你擅自更改模拟历史参数的?!\"
魏武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挣扎起来,却发现手脚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着:\"放肆!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对本王说话!\"
金属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名军官对旁边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上前来,将魏武死死按在椅子上。
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制服上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将军,\"一个穿着白袍、戴着透明面罩的人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板子,\"这是时间场景模拟器的副作用。虽然实际只运行了十分钟,但他在模拟中已经度过了十五年。\"
魏武瞪大眼睛,试图理解这些荒谬的话语。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同打碎的镜子——他是威震天下的凉王,又是...又是什么?某个叫\"实验体魏武\"的人?
\"更严重的是,\"白袍人继续道,\"之前抵抗组织的破坏导致他在模拟器中失去了一开始五年的记忆。不过这对我们的研究来说是个重大发现!也许能帮我们找到突破时间壁垒的方法!\"
将军模样的男人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至少他的付出是有价值的。带下去,严加看管。\"他转向旁边的士兵,\"换下一个实验体,准备第73次汉末模拟!\"
\"遵命,将军!\"士兵敬礼应答,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
魏武感到一阵眩晕,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碰撞。
他想起长安城的宫殿,想起浴血奋战的将士,又想起某个充满金属与光芒的陌生世界...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正在他意识中激烈交锋。
\"不...我是凉王...我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士兵们解开那些发光的细线,粗暴地将他拖下椅子。
魏武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像个婴儿。
在被拖出房间的最后一刻,他瞥见另一个金属舱门打开,里面走出一名神情茫然的年轻人,正被引导着走向他刚才坐过的位置。
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魏武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是血流成河的古代战场,还是这个充满金属与光芒的诡异世界?
随着一针镇静剂注入颈部,所有的疑问都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