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沉默的气氛中，左进硬着头皮接着道：“依照卑职看来，所谓世家，在司马绝对武力面前，也不过刀俎鱼肉，一念间便可化为齑粉。”
“顺者昌、逆者亡，区区杨氏女入府又有何惧！”
“还有就是...司马麾下崔家一家独大，让杨氏安心，定会更加卖力无有二心，对崔氏也多一份制衡......”
话音一落。
一块饱含墨汁的砚台，便飞速重重砸在左进脑门之上。
漆黑墨汁混合着鲜血，瞬间布满左进满面。
“放肆...左进！”
“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插手本司马家事！”
“真当本司马不敢取你狗命？”
韩继直接拍案而起，七境真仙之威震慑云霄。
“左进乃司马之家臣，在其位、谋其事，自当为司马筹谋！”
“现如今司马麾下，军中的弟兄们倒是可以倚为亲信，但大多出身粗鄙，短时间难堪大用，来日司马平步青云，在外人眼中崔家之人多矣，若有杨氏效死......”
“还请司马三思！？”
话音一落，裹挟着滔天杀意向着早已跪伏在地的左进袭来。
真仙之威，如渊似狱，
左进梗着脖子说完后，一言不发。
“好你个左进，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离间本司马与未来岳家！”
“滚滚滚...再有下次，某必杀你......”
韩继眼神冰冷，杀意滔天至完全沸腾，咆哮声响彻在整个州衙，甚至整个汝阳城上空。
远处虚空之上的崔正山自是听到了。
扭头看了一眼州衙方向，眼神一眯，随即撇着嘴摇摇头暗骂道：‘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初至东阳城时，被韩继唬的一愣一愣的场景。
接着又想起后来的永庆帝常侍李昭对韩继的态度，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自古成大事者皆为枭雄，而枭雄又皆是面厚腹黑、无常之辈！
腹黑点好啊......
州衙正厅之中，气氛冷至冰点。
“夫君...为何如此大怒”
崔无垢带着两个女侍，匆匆从后宅赶来，对韩继询问道。
身为五品元神境真人，开始的对话她没有留意，后来自韩继发怒开始，她在赶来的途中，自是将左进和韩继的后半段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韩继、左进皆是沉默不语。
“秘书郎先行下去吧！”
左进听崔无垢说完，身形未动，待韩继一声冷哼后，站起身后先是对韩继行了一礼，接着对崔无垢也是一抱拳，便退出了正厅。
“夫君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别气坏了身子！”
崔无垢拉着韩继的手臂，往后宅而去，示意她消消气。
韩继顺势而动，路上三言两语便将今夜杨家欲要现女之事娓娓道来。
“哦...这是好事啊，夫君为何不喜呢！”崔无垢笑盈盈道：“妾身听说那杨家女生的国色天香.......”
两人皆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后面左进言说之事。
身影渐行渐远。
......
左进来到前院他居住的偏院。
一间书房内。
简单擦拭了一番脸上污秽后，便笔走龙蛇一封书信写就，装入信封，打上封口火漆。
招呼来一个陷阵营当值：“二柱子，你帮我去杨家走一趟，将此信亲手交由杨家家主！”
“是...进哥儿！”
“去吧，快去快回，此事尽量保密。”
被左进称作二柱子的陷阵营当值护卫离去。
左进才有功夫处理脸上伤口。
他能坐上秘书郎之位，显然是韩继最为心腹之人，同时他也最为了解韩继。
很多事情窥一斑可见全貌。
他深知为何韩继在宴席上没有一口回绝，不外乎上位者的权谋之道罢了。
这个时候，他的作用便显现出来了。
这才有了一回来的试探，知晓韩继心意后，才有了他后面的那些话。
很多事情，如果韩继不想听，他是说不出口的，就算能说出口，也不会让第三个人听了去。
毕竟七境真仙的实力不是开玩笑的，随手便能隔绝天地。
既然外人能听见，那便是说给外人听的。
只是如此坦率的说出来，他冒着很大的风险。
毕竟这些话说实在的，将崔氏和崔家得罪的死死的。
还有就是妄自揣摩上意，此乃大忌。
但他有的选择么？！
没有。
虽然没人逼迫，但深知韩继为人的他，在回来后却不得不说，在杨家宴席上他就明悟过来了。
难道......这就是伴君如伴虎之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