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城外,三四里左右。
临时搭建的丈许校台上,旌旗飘扬。
中间数丈高的旗杆上,黑底红边,金字绣纹的韩字帅旗迎风招展。
正中间的冕座上,韩继一身覆面玄甲,正中而坐。
“谢宣!”
同样着甲,手握长枪的谢宣被骤然点名,当即躬身上前。
“末将在!”
“此战...便由你指挥!”
谢宣一愣,随即深吸一口气便道:“诺,末将领命!”
具体的攻城策略早已经敲定,顺利的话基本没太多变数,倒也不怯场,他直接应命下来。
准备身先士卒莅临一线指挥杀敌的他,突然接下全军的指挥权,除了骤然剧增的沉重压力外,心中竟然还有些激动。
见其丝毫犹豫的应下,韩继满意的点点头,心中也满是感慨。
这世间,大多数人之所以平凡且碌碌无为,并不是说他们自身的能力太差,只是缺少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或者平台罢了。
谢宣如此,马超、王侯等偏将校尉也是如此。
若是没有韩继给他们出头的机会,他们也不过是一县城土豪公子哥,以及一些猎户之子罢了。
现在呢,在韩继的赶鸭子上架下,不管是谢宣的一军之主帅,还是各个统兵的将校们,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磨炼摸索,虽然还是稚嫩,但也有模有样起来。
他们缺的...是平台,以及锻炼、试错的机会。
而韩继便给他们机会、平台!
就算是这次出了小岔子,韩继也不在乎,因为他有信心能力挽狂澜。
这一切归根结底,除了脑海中神秘的卷轴,还有手中的杀伐至宝--戮日弓!
韩继有雄厚的试错本钱。
目送原本准备上阵杀敌的谢宣暂时离去,韩继心中感慨一番,随即好似心有所感一般,微微仰头望向天空。
手掌摊开,一片小小的雪花晶莹剔透,落在掌中。
‘又下雪了么!’
北风呼啸,大雪又将至。
韩继不禁莞尔一笑。
对一旁负手而立的崔正山笑道:“阿爷,可还记得月前,石塘县外的那场大战?”
对石塘的经历,崔正山可谓是记忆犹新,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回司马,老朽记得!”
在军中时,催正山的姿态摆的很低,并未仗着崔家族长,以及崔无垢阿爷的身份行傲慢之举。
对其称呼自己为司马,执礼恭谨的姿态韩继也劝过,可对方执意如此,韩继渐渐也不再说什么。
“当初司马初至茺州,半个时辰拿下石塘,后叛军又至,司马独率三百骑出城迎敌,大破叛军万余大军,当真是神武非常,就算是韩家先祖在世,恐怕也不过如此......”
崔正山面不红,心不跳的拍着马屁,丝毫不理会其余众将校异样的眼光。
其身后的众多崔家族人闻言,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听见一般,沉默不语。
韩继望着远处高大异常的城墙,上面满满的守军,以及城下漫山遍野的虎贲军将士,站起身豪迈道:
“昔日,本司马率数百人,便将敌军万余大军直捣黄龙,数十倍兵力差距的情况下,轻松活捉敌军主将......”
“今日,本司马率领汝等马踏汝阳城,可谓兵强马壮,且敌军与我等只是等闲倍之,此战...本司马认为胜如反掌,诸君......认为如何?”
想起石塘城头往事,韩继亦如那日城头一般,意气风发的问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数十里方圆的虎贲军耳中,连城墙上的守军也一字不落的闻见。
韩继这话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无比笃定。
他手握戮日弓在手,配合神秘卷轴内封印的海量灵气点,这看似不可破的坚固城池,在他面前就是笑话。
手下兵马数量虽少,但是整体实力要远远胜之叛军,城池弹指可破之!
确实有舍我其谁的资本。
此战必胜。
就是不知道虎贲军最终的伤亡...如何。
“司马战无不胜,司马言胜,定胜之!”
作为韩继的死忠,一旁待命的韩正没什么好说的,当即站出身来,抱拳道。
语气近乎迷信。
眼中散发的崇敬无比的耀眼。
他话音一落,数万大军的喝声紧接着响起。
“必胜!”“必胜!”“必胜!”
齐声之下,声震云霄,似要将乌云密布的天空捅个窟窿一般。
虚空中遁藏的众多不知名宵小皆是一震。
唯有从镐京神都来的李昭,却是满面笑意,抚掌称善。
闻听数万将士齐声应喝,韩继仰天哈哈一笑,神态豪迈,语气癫狂道:
“哈哈!善,大善!”
笑完,耳中便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古筝声,曲调激扬,响彻在整个战场之上。
《将军令》!
或者说催无垢重新为他命名的名字:
《将军破阵曲》!
韩继收回看向中军侧后方的目光,挥手吩咐道:
“众将听令,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