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清一步跨到车内坐下“行了别擦了,我都看到了。”然后宠溺的将她两颊哭乱的发丝小心理好,一向讲究的秦子璎难得哭成小花猫一般,狼狈也惹人怜惜。“知道你舍不得他们。”
“我才没有舍不得,都习惯了。”秦子璎倔强的撇了撇嘴。
“哪里会有人习惯这种事。”秦昱清笑了笑,秦子璎再稳重机敏果然还是孩子气的。“都交代好了,你放心。”
“好,多谢。”秦子璎点头道谢。
不一会,芝儿已把行李收拾妥帖,回了马车旁“主子,都已经收拾好了。”
“回家吧。”
芝儿坐到车夫旁边,今个儿高兴她声音都透着满满的喜悦“好嘞!出发!”
揭开窗帘向着身后的朱墙绿瓦再看一眼,即使不承认可秦子璎心中是有不舍的,这墙太高,禁锢了自由却也有了开心的三年求学时光。马车缓缓驶出皇宫,真的要离开了。
\"到家了。\"秦昱清轻声说道。
随着马车的颠簸,秦子璎兴许是起得太早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被秦昱清叫醒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府邸。
秦子璎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三年里他不是没有回来过,可每次回府都像是假期时的一次出游,他总是要回宫去的,可这一次,他是真的回来了。
府里有人看护一切如昨,园中花木、府内座椅,一应吃穿用度都如常,可他就是很恍惚,有种一别经年之感。
“你先休息,想吃什么和他们说。”秦昱清告辞出了暖阁,这两年府内一应事务他已慢慢熟悉,他们刚回来,府里也好,田地庄园也好,积攒了不少事务要处理。
睡了一路,如今哪里还有困意,从书案上随意翻了一本来看,脑子里却是思绪万千。
连年战事,军需消耗日益增长,恰逢今年大旱,金川已二十余日没有下过雨。周围几城也因干旱影响了收成,今年粮价必定会涨,买粮这条路只怕行不通。
秦子璎想到此处,合上手中书本,唤来小厮问道:“近日可有金川的信?”
小厮如实回道:“并未。”
秦子璎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如此下去,今年的五万军粮要如何解决,金川百姓定会受苦。
饭毕他约秦昱清树下饮茶。
梅书夏日无花,却有一树碧绿,秦子璎取出冬日存的梅雪水泡茶,他很喜欢这个没有电脑,电话的时代,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食不厌精,赏花看月。
这是独属于兄弟俩的相处时间,屏退了伺候的人,连芝儿也不许来伺候。
“有阿爹那边的消息吗?”
“没有,已四个月没有来信。”秦昱清摇摇头无奈道。三年前他就担心信件可能会被人拦截,于是明年上继续写报平安的家书,其余事务都秘密的让乌错帮忙传信。乌错爱养信鸽,送给他的那只‘天鹰’是最快的。
“太久了……”秦子璎转着手里的茶杯,明明是他约的秦昱清,自己却没什么品茶的胃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枫明往往两个月就会给二人寄一封家书,最晚也不会超过四个月,可自从清明过后就一直没有再来信。
“我在想……”秦昱清喝了口茶,琢磨着要怎么和秦子璎说:“我准备亲自去一趟金川。”
“我和你一同去。”
秦昱清并不赞同这个提议,金川路远秦子璎这两年身体虽已大好却毕竟根基薄,上一次秋猎就……“不行,你不能去。”
“我知道阿兄关心我,可让我一个人在京中等消息,我可坐不住。”父辈间的往事秦子璎还没告诉秦昱清,他不是有心欺瞒,只是这事情实在复杂,牵扯太多,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合适的时间,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不是现在。
两人争了半天,自然是秦子璎取胜。他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精神,大有你若不带上我,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对外只说我二人难得离宫,一路玩乐。”
“时间上会不是……”
“不急这一时半刻,最好绕几段路。出游嘛,自然好吃好喝好玩才行。”秦子璎得意一笑,一个计划已在脑内成行。
第二日,秦子璎叫来家里一众奴仆,说明了要和兄长外出游历的事,安排了出行的车马物件,必要用品采买,再一日便大张旗鼓的出发了。
“你这也……”两架马车,马匹十余,护卫、丫鬟跟了十来人,走了一日还在上京界内。
“太铺张?”秦子璎接过芝儿剥好的葡萄放入嘴里“嗯,这个真甜,阿兄也来一个。”
芝儿见他喜欢,又剥了几个放在琉璃盏中,甜腻的汁水沾了一手,她出了房间叫来客栈跑堂领她去净手。
“我有些想法需在这一程验证一下。阿兄配合我就好,到时候一试便知。”
秦昱清看着如此兴师动众的阵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明白秦子璎的心思细,知道她此番作为定是事出有因,既然如此,那就陪他好好玩一遭吧。
一行人继续上路,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秦子璎兴奋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而秦昱清则大多数时间在思考金川的情况。
十余日之后,他们来到了冀州清河郡的一座热闹小城。城里像是有什么活动正在筹备,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实在热闹。秦子璎提议下车逛逛,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们本是要继续赶路到清河郡和长平郡交界处的中莱城休息,秦子璎玩心大起临时改了计划。“今晚就在此处歇息吧。和往常一样,你们先去安排客栈,我和阿兄正好去街上走走。”
“不可”芝儿来劝。
几人看着芝儿,等着她后面的话。
“我看这城破败的很不像是有好住处饭,小主娇贵哪能随便住下。”芝儿忙看向秦子璎:“我们还是按照计划去中莱可好?”
往日里芝儿没少‘教育’秦子璎,一会不能吃太辣,一会不能贪凉再披件衣服。秦子璎总是听劝,由得芝儿为自己安排准备。
可这次他却叛逆起来,趁着舞龙的的队伍逼,近拉着秦昱清钻进人群。回身对芝儿大喊:“我不依,我就要玩儿去!你们安排好住处也去玩儿吧!”
跑了一会,见芝儿没有跟上了,两人才停下。
“从这北上到金川最近。”秦子璎顺了顺气。
“雁门郡外就是金川界,可山路难行,我们还是从幽州官道去金川妥当。”秦昱清向店家要了碗水递给秦子璎。
秦子璎摆了摆手,转头对店家说:“您这有没有毛峰?”
两人在的茶棚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他不疾不徐的将水壶从灶台上拿下来,又往灶台里加了些柴,边做边说:“我们这乡下地方哪有这好东西。”
秦子璎见茶棚简陋,确实不比京城,他又渴得厉害,便端起秦昱清刚放下的碗喝了一大口。
秦昱清本想说“这碗水我喝过了。”,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一碗水已经被秦子璎因囫囵吞下。
他喝了水,全身都感到凉爽,一边拿起桌上的蒲扇扇风,一边说:“谁说我要坐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