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离墨这一句话,安守念如遭雷击,呆若木鸡,茫然失措。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钟离墨竟敢在众女面前,如此大胆地承认她喜欢自己。
虽然关于他与钟离墨的关系,以及他对钟离墨的感情,众女子早已心照不宣。
而且,他与钟离墨之间,仅差那一层薄如蝉翼的薄膜……
然而,如此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相公,你在发什么愣呢?还不快点回应钟妹妹?”
宫神韵并未动怒,娇美的面庞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如葱玉手轻轻地推了一把发愣的安守念。
“嗯…好……”
安守念如梦初醒,急忙迈步上前,伸出自己宽厚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钟离墨那如柔荑般的纤纤素手。
“离墨,我也是一样…喜欢你。”
……
银色的月色如轻纱般洒下,扁舟仿佛融入了月影之中,在广袤无垠的庸江面上渐行渐远。
……
呼!呼!
三义士手持滴血的长剑,浑身衣衫褴褛,被鲜血浸染,脸上的笑脸面具已然破碎,露出了一张阴柔而张狂的面庞。
至于北文镜,已然躺在夹板之上,其胸口处,一道犹如裂谷般深邃的伤口,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瞳孔扩散,身上的生机正逐渐消逝。
“三义士,你杀了北文镜,难道就不怕被丹宗报复?!”张日山的目光匆匆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北文镜,情不自禁地质问了一声。
此时,张日山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他披头散发,双眼赤红,身上穿着的铠甲,布满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剑痕。
有一些剑痕处,鲜血如泉涌般渗出。
想必,隐藏在铠甲之下的身躯,早已是伤痕累累。
握在手中的青龙刀,刀刃犹如锯齿一般,残缺不全。
至于那些跟随张日山而来,施展“百里绝杀阵”的兄弟士兵们,也都在三义士的斩杀下,命丧黄泉。
那些跳下船舶,企图落荒而逃的江湖修士,也都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身上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入停留在水巨人掌心里边的江水之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江水已被鲜血浸染,如同一幅猩红的画卷,在皎洁的月色下,缓缓展开。
一轮皎月,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倒映在一片鲜红的江水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如同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整个江面。
此刻,活着的人,唯有三义士和张日山二人。
面对张日山的质问,三义士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接着仰头狂笑,手臂一抬,剑指张日山,怒声质问道:
“张日山,你觉得丹宗和安守念相比,究竟哪一个更为恐怖?”
“以一人之力,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等恐怖至极的能力,恐怕在这大唐之上,就连国师常青绿和天监司总监晏道君也做不到吧!”
“还有张日山,想必你也有所察觉了吧!安守念施展的‘法天相地’之法,已将我们牢牢困于此……”
“以我们如今的修为和能力,根本就无法逃脱这位水巨人的掌心。”
“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我只好痛下杀手,杀了北文镜,只有这样,安守念才会放过我,只有他放过我,我才能有一线生机。”
“张日山,如今只剩下你了!只要将你斩杀,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言罢,三义士双眼之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寒光。
刹那间,体内枯竭的灵气随之而起,身形似疾风一起般掠过,挥舞着长剑,刺向张日山。
“劈山砍!”
张日山猛地屏住呼吸,真气早已化成铠甲护住自己,手持青龙刀,全然不顾刀刃是否锋利,挥砍而去。
轰!
一股强烈的飙风瞬间涌起,吹散了张日山身上的真气铠甲。
再加上本是身受重伤,张日山根本经不得起这肆虐而起的飙风摧残。
当!
三义士手中的长剑和张日山手中的青龙刀如断弦之琴,应声而断。
噗!
一口鲜血如喷泉般从张日山的口中喷出。
三义士也好不到哪里去,身子仿佛被重锤击中,已经隐约可见三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正是义士林、义士杰、义士克三人的身影。
这也说明了三人施展的“三一道”融合武学,正要解除。
不过,三义士在施展“三一道”之后,其能力媲美三品道境修士。
而张日山本身只有四品武境修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于是乎,在张日山口吐鲜血的间隙,三义士一咬牙,使出最后一丝力气。
右手如铁钳般握紧段剑,朝着张日山的胸口处狠狠捅了进去。
随后,左手的掌心处汇聚着最后一丝灵气,一把拍在张日山的天灵盖处。
张日山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三义士的“三一道“武学瞬间解除。
义士林、义士杰、义士克三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也不再顾及自己身上密布的伤口。
“大哥,我们这是活下来了是吗?”义士杰弱弱的询问一声。
“是了…”
义士林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
“都死吧!”
天穹之上,传来了安守念的淡漠的声音。
“不好!”义士林满头大汗,欲要拔腿就跑。
但,水巨人手握成拳,三义士已被灭杀在掌心之中。
……
“离墨,稍等片刻…呼……”
安守念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有什么秘密被泄露出去一般。
紧接着,已经摘下眼镜的钟离墨,面容娇羞,双眸含情,恰似那出水芙蓉,正从盖住两人的薄纱之中探出头来。
随后,宛如一只乖巧的猫咪,迫不及待地钻入了安守念的怀抱之中。
安守念也顺势紧紧搂住了怀中那早已褪去衣裳的钟离墨,轻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
“官人你瞧,妾身可是一点都没有留下哦。”
说着,钟离墨朱唇轻启,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
“你这妮子…”
安守念宠溺地笑了笑,低下头去,轻轻吻了吻钟离墨如同羊脂玉般的额头。
……
夜深人静,一缕白影负手而立,正用着冷漠如冰的眼神,俯瞰着缓缓流淌的庸江水面。
借着倾泻而下的皎洁月色,隐约可见有一根木块,静静地悬浮在平静的庸江面上。
“有法则的气息……”白影轻声呢喃。
随后,白影细指微微一动,那悬浮在江面上的木块便缓缓飞起,落入了白影的手中。
“张?”
见木块上刻有一个小小的“张”字,白影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不过,白影并未过多思考,只见细指轻轻晃动,在木块之上写下一个“追”字。
刹那间,木块上散发出一条如迷雾般的浅红色光芒,指向了远方。
“这是去隆化县的方向?”
白影瞥了一眼光芒所指引的方向,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而后,白影毫不迟疑,身子轻盈地一转,踏空而去。
在离去的瞬间,覆盖住白影双耳的发丝被微风吹起,在其晶莹如玉的耳垂上,两细小的点若隐若现……
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国师常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