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兄、日山兄、义士兄,这就是‘法天相地’…”
张日山等人惊见一袭白衣的安守念宛如天神降世,踏空而至,徐徐拂来的清风,不停地吹拂着他的长袖。
尤其是安守念就这么飘逸地悬浮于虚空之上。
正用毫无感情波澜的双眼,俯瞰着张日山等人,仿佛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张日山和三义士还算好。
虽然内心已被恐惧淹没,但在表面上仍竭力维持着镇定。
然而,一直养尊处优的北文镜却直接呆若木鸡。
此时此刻,他已没有了刚才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
整个人已经躲藏到了赵日山和三义士的身后,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至于其他江湖修士,有的已经跳入水中,妄图觅得一线生机。
然而,如今他们已在安守念的掌控之中,犹如笼中之鸟,又怎能逃脱他的法则束缚?
安守念的目光直接透了过去,直直地落在北文镜身上,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北兄,你这是怎么了?作为丹宗天骄排行榜第三,面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小场面,怎会如此怯场呢?”
“你觉得我现在有将你们灭杀的能耐了吗?”
“北兄,且不说这小小的宁州各路江湖修士,即便整个大唐的修士一同围攻我,我也会稳如泰山,毫无惧色。”
“安、安、安守念!你莫要欺人太甚!”
北文镜颤抖着身躯,从赵日山和三义士的背后缓缓走了出来,结结巴巴地对着安守念怒喝一声。
“北兄,眼前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挑起的吗?难道不是你咄咄逼人在先吗?怎么现在自己处于下风,就说我欺人太甚了?”
“既然北兄你如此好出风头,那么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当听安守念说出“代价”两字时,北文镜脸色一白,步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上一步。
与此同时,脚跟处被夹板上的绳子一绊,整个身子往后倾斜,仓促倒了过去。
“北兄!”
赵日山见状,赶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往后跌倒的北文镜。
见到此景,安守念微微扭头,目光一转,将目光锁定在了三义士身上。
心中已然有了一计。
于是,他轻挥白袖,从空中缓缓而落,稳稳地落在张日山、三义士、北文镜的跟前。
而后,安守念瞥了三义士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义士兄,按常理而言,你我之间本无冤无仇,你之所以来围剿于我,无非是收了北兄的好处,才会卷入这场纷争。”
“然而,时至今日,北兄给义士兄你的这点好处,对你来说,肯定没有什么用处。”
“毕竟,在这世间,唯有生命最为珍贵…所以,义士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又或者义士兄觉得,自己能够从我的‘法天相地’掌心中逃脱出去。”
“好了,话已至此,至于如何抉择,就看义士兄你的了。”
言罢,安守念不再言语,只是一脸云淡风轻地望着三义士,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三义士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愣。
虽然他的笑脸面具遮住了面容,让人无法窥视到他此刻的表情。
但从他微微扭头,望向北文镜和赵日山的细微动作中,不难看出,他的心中怕是已经有了计较。
“好了,我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义士兄的决定了。”
说着,安守念意味深长地望了北文镜和张日山一眼,淡淡一笑,踏空回到了扁舟上。
“相公,怎么样?”
安守念刚刚稳住身形,众女莲步轻移,赶忙迎了上来。
“一群乌合之众,能掀起什么风浪。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再加上这么一点威逼利诱。”
“就让他们如疯狗一般,相互撕咬……”
“好了,我们速速离去,莫要被鲜血溅到了。”
“嗯。”
宫神韵闻言,嘴角微扬,轻点螓首。
“可是安公子,我们此刻与北文镜他们一样,还是在你施展法术制造出的水巨人手掌之中,这该如何回到江面上呢?”
鱼画萍眨了眨璀璨的眸子,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询问道。
“放心,我们已然回到庸江面上了。”安守念微微一笑,答道。
“安公子,画萍见识浅薄,你可莫要胡言乱语,欺骗画萍!”
见安守念这么随意哄骗,鱼画萍忍不住撅起了小嘴,娇嗔地拌嘴道。
“鱼姑娘,夫君并未欺骗于你,我们确实回到庸江面上了!”
青幽倩带着惊讶的话语随之而来。
鱼画萍闻言,心中顿时疑窦丛生,不过还是下意识地扭过头,极目远眺。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片波光粼粼的江面,如同一条银色的绸带,随风起伏,褶皱生辉,展现在她的眼前。
“这……”
鱼画萍双眸圆睁,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
“鱼姑娘,你与我相处已久,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能耐?”望着发愣的鱼画萍,安守念嘿嘿一笑,得意地吹嘘道。
“切~”
鱼画萍的娇靥微微泛红,双眸含情带羞,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迅速别过头去,将目光投向远方,不再与安守念斗嘴。
本欲转身回房,却不知为何,心中似有千丝万缕,只想与安守念多待一会儿。
脑中又浮现出他立于自己房间门前,欲将手中绣鞋弃之,却又默默将其收入怀中的那一幕。
“真笨…”
……
“你这是打算了利用三义士,让他杀了北文镜和赵日山,然后留下三义士的性命?”
在安守念和鱼画萍停止斗嘴之后,钟离墨仿若看穿了安守念的心思一般,朱唇轻启,柔声询问。
安守念闻此,微微摇头,嘴角含笑,回答道:
“离墨你只猜对了一半,除了让他们自相残杀以外,今晚围剿我们之人,一个都休想活着……”
“我还以为你心生怜悯,下不了狠手,若果真如此,就由我与宫姑娘亲自动手。”钟离墨言道。
“对自己的对手心慈手软,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留下后患,此等行事风格,不符合我的性格。”
“通常我出手,皆是一击必杀,能斩草除根就绝不留情。”安守念望着钟离墨,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
“若是换作我是一个毫无修为、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想必今晚他们定然不会放过我。”
“所以,杀了就杀了。”
“若是丹宗或者京城胆敢找上门来,我绝不介意把他们在大唐抹去”
“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听到此处,钟离墨素手轻抬眼镜,娇靥上笑意盈盈,玉手轻抚着自己垂落的两鬓青丝,言道:
“不过你这个人,有时候我真看不清你,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书生意气,温文尔雅,只知诵读圣贤之书的书呆子。”
“江湖间的凶狠狡诈,犹如魑魅魍魉,却似乎无法沾染你半分。”
“但从你的言行举止上来看,又好像你已经历经江湖的涤荡,却仍保留着心中的那一份善良。”
“也正是这一点,我本欲如大姐姐般一直守护着你,然而却在不知不觉间…”
钟离墨言及此处,稍稍顿了一顿。
随后,踩着轻盈的莲步,迎着如轻纱一般的皎洁月色,走到了距安守念等人仅两步之遥的地方。
停下莲步,轻转倩影,目光从宫神韵和青幽倩的身上轻轻拂过,嫣然一笑,在众女面前,毫不羞涩地坦言道:
“我已渐渐地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