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令尊,于卯时被问斩了,至于令母以及杨家的其他仆人,则被流放岭南。”
安守念的话语一落,杨开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随后被椅子绊倒,一屁股狼狈地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杨开水双眼呆滞无光,嘴里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安守念所说的话。
“安大人,您是不是在开玩笑?我父亲怎么会……”
杨开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开水兄,严格来讲,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至于上次在心悦坊,我也不过是为了给我的同僚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所以,我绝对不会开这种低俗无聊的玩笑。”
安守念凝视着杨开水,语气平缓道。
“而且,开水兄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将上次你对我和头儿说的事情给泄露出去。”
“反正,这次将你抓回大理寺,也并非是为了这件事。”
“谢安大人、姜大人!”
杨开水闻言,如释重负,赶忙起身,正要握拳拱手,却发现自己右臂空空。
顿时,不由露出一抹尴尬的窘态。
安守念看着杨开水右臂空荡荡的,不禁轻声问道:“开水兄,我娘子砍了你一条手臂,你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姜矜柔一听,面容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余光柔瞥了安守念一眼,轻抿红唇,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杨开水闻之,心中也是大为诧异,随后微微摇头,回答道:“一条右臂换一条命,杨某我心甘情愿。”
“话又说回来,杨某还要感激安大人和姜大人,若不是你们将杨某关押于此处。”
“杨某恐怕还会继续沉沦于风花雪月之地,难以自拔。”
“只怕再过数日,杨某也会命丧黄泉,暴尸于街头之上…”
见杨开水竟有如此高的觉悟,安守念也不再多言。
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杨开水的肩膀,其中深意,已是不言而喻。
“等一会儿,我会让阿波带开水兄从另一条秘密通道离去。”
“对了,开水兄你出去之后,切记不可急于去寻找你的母亲。”
“好了,就言尽于此吧!开水兄多保重!”
言罢,安守念一扭头对着玉容如霞、娇艳欲滴的姜矜柔道:“头儿,我们走吧!”
姜矜柔闻之,轻点如葱般的玉额,柔声道:“嗯。”
……
回到办公室,安守念走到茶水跟前,为姜矜柔沏上一杯温茶。
“守念,你说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事?”
姜矜柔眨着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望着正在沏茶的安守念,轻声询问道。
“头儿,我们继续查案就行。”
安守念回过头来,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随后,手握茶杯,缓缓地向姜矜柔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茶水递给姜矜柔:“头儿,给你。”
“谢谢守念。”
姜矜柔接过茶水,谢道。
安守念轻抿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说道:
“不过,我们的重点并非在赵又云身上,此次之所以调查赵又云,不过是为了了解他的一些生平事迹,是否与思缘寺的书生遇害一案有所关联?”
“至于其他的,我们目前就暂且搁置一旁,不去探究,无论是真的‘夺舍’,还是真的施展‘天机之术’,都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姜矜柔闻言,娇靥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轻声问道:“守念,那赵又云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不会。”安守念微微摇头,继续说道:“头儿莫急,毕竟来日方长,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嗯嗯…”姜矜柔轻点颔首。
随后,姜矜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启朱唇,问道:
“对了守念,我想询问一下你,你和阿衣姑娘究竟是何关系?”
当姜矜柔这句话一出,安守念就知道,若是自己解释不清楚的话。
这一坛醋坛子怕是要打翻了。
于是乎,安守念急忙放下茶杯,一把紧紧握住姜矜柔的葇荑,言辞恳切地说道:
“头儿,我和阿衣姑娘真的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我去散步时,偶然发现她崴了脚,所以才好心相助的。”
“原本我是真的不想背她的,可那雨势太大,再加上她的脚又崴得厉害,行动极其不便,我也只能舍己为人了。”
看着安守念一脸真诚,说话时的诚恳模样,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她也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若不是头儿你们来了,她恐怕还不愿意说呢!”
安守念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若头儿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
说着,安守念正欲举起手来。
“发什么誓啊?!我相信你还不行吗?!若真的灵验了,你让我怎么办?!”
“真是的!”
看着姜矜柔美眸圆睁,一副含忧带怨的模样。
安守念见状,忍不住狡黠一笑。
“你这个坏守念,还在笑,哼!”
姜矜柔撅起小嘴,不过心中却是甜蜜无比。
“对了守念,昨日墨姐不是让你去书库找她吗?你快去吧!”
“我已经……”
安守念原本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自己去找过离墨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这样回答,恐怕又会让头儿胡思乱想,心生醋意。
于是乎,安守念赶忙改口,回答道:“好的头儿,我这就去。”
“快点去,莫要让墨姐久等了。”姜矜柔柔声嘱咐道。
“嗯嗯。”
安守念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姜矜柔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安守念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毕竟,钟离墨那里他已经去过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去了。
“对了,去思缘寺一趟,自上次之事后,就在没有去过了。”
“既然赵又云之事已了解得七七八八,余下的便是他口中那位名为‘桔梗’的姑娘了…”
“桔梗?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是一种草药?莫非……”
想到这里,安守念便迈步出了大理寺,紧接着转身朝着古寺的方向行去。
然而,安守念刚踏出大理寺没多远,怀中的那枚鱼玉佩又开始嗡嗡作响。
“又来?”
安守念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原本是不想理睬的,但不知怎的,又实在狠不下心来。
万一她真的遭遇什么危险,向自己求救呢?
若是置之不理,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念及此处,安守念便从怀中掏出鱼玉佩,心不在焉地说道:“喂,是谁?有什么事要讲。”
“登徒子,我在你后边!”
鱼玉佩里边和身后传来了阿衣清脆悦耳的声音。
安守念闻得此言,急忙回过身子,向身后望去。
但见今日的阿衣身着一袭青衣若柳,一头青丝随风而扬,正亭亭玉立地站在距离安守念几步之遥的地方。
玉手轻握着斗笠,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如花似玉的面容上正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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