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大军集结完毕,李积给张亮发去书信,站在高台上动员全军,听得三声必胜后,大军缓缓启动。
李道宗看着身边的秦浩,抱了抱拳:“正则举荐,我还没道谢呢!”
“江夏王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懒得紧嘛!再说这等战场,有时候需要江夏王的机动,叔父打仗有些太过保守了。”
李道宗看着脸色不善的李积,哈哈大笑道:“正则威武,全军哪个敢如此说话,也就是你了。”
唐俭面带笑意:“不管咋说,正则还能惦记着老夫的安全,就这点就比李药师那个老家伙强百倍,哼!”
秦浩抱了抱拳:“唐公这般年岁,还奔波千里,说来是小子考虑不周了,听闻您的小外孙聪慧,可得好好培养一番。”
“哼,德謇不像他那个老父,倒是有情有义的,老夫没逼着他分家过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李积捋须笑道:“你们两个呀,这般年岁,还争来争去的,怪不得正则常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正则方才的话虽不中听,不过细思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为帅与为将不同,将可出奇招,帅则要顾全局啊!”
冯云策马到了身边,李道宗看着面红齿白的小将小嘴微张:“正则还有这癖好?”
冯云脸色涨红,刚要驳斥,秦浩立马警告:“你白日不许与别人说话,否则我就让你回去。”
冯云顿时憋住话头,脸色不悦的理了下鬓角,李道宗瞧了眼隆起的胸脯,忽然恍然大悟,扯了扯嘴角,有些羡慕起秦浩的待遇。
张亮收到李积的出兵的书信也当即下令水军登船向卑沙城进发,常何看着居然还有晕船的将官也是无奈的摇头。
对着地图说得头头是道,这临阵的指挥能力是真不敢苟同啊。
李世民收到李积的奏报,忽然也生出了一丝后悔之意,随即又放下心来,不若就让秦浩跟在李积的军中,也算是个保险。
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长孙无忌跨马陪在李世民的身边,也是有些意气风发,“陛下,咱们可是许久没并肩作战了啊!”
“辅机,看着吧,杨广三征的惨败朕这回定要讨回公道,也为他们建一座京观。”
辽水东岸,薛礼与对岸的高句丽军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整整半日,未进分毫,高句丽军颇为自豪,多封信报送往辽东城。
午后,当李积的大军经过新城城门之时,城头的士兵都有些傻眼,顿时有些惊慌,见大军从城前经过并未攻城更觉诧异。
待行得远了,李道宗一支偏师悄悄绕了回去,速度不快,不过马车不少。
傍晚时分,大家经过玄菟城下,这下玄菟城守军也有些惊慌,一小队信兵从南城门奔出,向盖牟城?与白崖城求援。
李积下令在玄菟城与盖牟城中间扎营,秦浩笑道:“叔父这是姜太公钓鱼?”
“看一看,无论辽东城来不来援军,我们都歇息一日,与江夏王同时发起进攻,令其不能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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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一支浩大的送亲队伍出了城门,淮阳王李道明、右武卫将军慕容宝节护送弘化公主入吐谷浑与诺曷钵完婚。
太极宫后花园,晋阳和新兴叙着闲话,徐惠坐在紫藤花架下喝着茶侧耳倾听。
新兴望着池中游弋的赤鲟公,轻叹了口气:“真不知弘化姑姑此去,路途漫漫,可还安好。”
徐惠放下茶盏,温婉笑道:“新兴公主前些时日还自顾不暇,如今竟也为他人操起心来了,吐谷浑不同薛延陀,那里只会把弘化公主当成个宝的,就不必忧心了。”
晋阳公主狡黠一笑,凑到新兴耳边:“若是薛延陀那桩婚事不成,你可就没人要喽!”
新兴轻点了下头:“我自是知晓,但也由不得我。”
晋阳呵呵笑出声来:“瞧瞧,我是逗你的,你的小衣服可立了大功了,姐夫可没忘了你的终身大事呢。”
新兴抬起头来,满眼的迷茫:“晋阳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晋阳压低声音:“姐夫已向父皇为你求了新的姻缘,是卢国公的长子程处默。听说他生性豪爽,趣事一箩筐,定能让你日日开怀的!”
新兴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轻捶了晋阳一下:“姐姐怎的净拿我打趣。”
“而且程处默可是在云中那边哦!你去不了长安的桃源庄,那也能看看云中的,听二姐说那边的比长安的规模大多了呢,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新兴眼间难掩的惊喜,起身开口:“妹妹要回去歇息啦,我想明日再做一件春装给阿月。”
看着新兴有些跳跃着离去,徐惠也忍不住掩嘴轻笑,不多时,紫藤花架下,二人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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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崖城垛口,孙代音攥着玄菟城求援信的指节泛白,羊皮上的墨迹被冷汗晕开。
“这怎么可能!”孙代音突然低声咆哮,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大唐竟真的劳师远征,还如此迅速地渡过了辽水?”
目光扫过远处唐军营地,那里旌旗招展,营垒森严,却没有半点喧嚣,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在蛰伏,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顺利进入辽东之地了?高句丽军当真如此不堪一击?”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和不甘。
回到府中,孙代音冷笑一声,将求援信狠狠甩在地上,“向我求援?盖牟城离你们那么近,犯得着我去救吗?再说我也救不了,回头唐军打到我这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名亲卫匆匆跑来,脚步急促,
猛地将信笺摔在桌案:“”
“城主,那高延寿又出城去了。”
孙代音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口中喃喃:“为何便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境内,难道是有内应?”
看了眼亲卫沉声问道:“怎么?又去向莫离支告我的状吗?”
“那应当不是。”亲卫压低声音,左右张望了一番继续说道,“听说他府中染了一场怪病,都快死绝了,好像悄悄把妻儿送去大唐求医了,这回出的北门。”
“什么!”孙代音猛地转身,眼中满是震惊和怀疑,“如此时刻,他是如何将人送走的?难道他与唐军有勾结?”
亲卫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城主不得不防啊。唐军扎营在二城之间,显然是并不惧怕二城同时去攻的架势。
看他们的样子,这很快就会打到我们这里的,城主可得想个应对之法啊。”
孙代音在厅中走来走去,脚步凌乱。“我已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对策!”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抱头,满脸痛苦,
“听闻莫离支已从国内城和平壤调兵,可这一时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城主,听闻唐军号称仁义之师,从不杀降。”亲卫小心翼翼地提议,“不若我们诈降,拖延时间,待到大军来救,再行反水?”
孙代音苦笑一声,脸上满是无奈和绝望:“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若是诈降被识破,只怕还不如战死来得痛快。高延寿换回的手下回来说大唐有种刑罚是什么辣椒水的,痛苦无比。受那刑罚,生不如死啊!”
“那,那守上一守,若是实在守不住,大军不能及时来援,就真的......”亲卫话未说完,便被孙代音厉声打断。
“噤声!”孙代音脸色阴沉,眼神中满是警告,“不可声张,先观望观望再说。传令下去,全城戒严。敢言投降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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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给你准备了营帐吗,来和我挤多遭罪啊。”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挤,大总管都没反对,只要不违反军令就是了嘛。再说后日就要攻城,总得让你放松放松。”
秦浩系腰带的手顿住,喉结滚动:“怎么放松?大总管可不是你爸爸?”帐外传来巡夜士卒的脚步声。
冯云眨眼:“爸爸是什么?你轻点声,我和青莲学的口技。”话音未落,指尖已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滑,轻轻扫过紧绷的腹肌。
秦浩呼吸一滞,反手扣住手腕:“这样是不是对你有点不公平?”
“我不介意的。”冯云双颊绯红,咬着下唇轻笑,“我要服侍好夫君的嘛,回了云中,夫君多补偿我就是了。”
正当两人衣衫凌乱,帐外突然传来秦怀道的声音:“兄长,我有事找你!”
秦浩面色骤变,手忙脚乱去抓散落的衣袍。冯云却一把按住他,杏眼圆睁,扬声怒斥:“找什么找?睡着了,明日再说!”
一把扯过被子裹住两人,帐外陷入短暂的寂静,秦怀道讪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冯云倚在秦浩怀里娇笑,指尖戳着他发烫的耳垂:“瞧你这胆子,还能上阵杀敌吗?”
秦浩轻叹:“主要是心虚,我答应了叔父的,可又抵抗不了你的诱惑,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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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斜倚在胡床上,右手不自觉地按着鬓角,眉头微蹙。风疾发作时的隐痛,如细密的银针,一下下刺着他的太阳穴。
“高福,把止痛丸取来一粒。”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高福手脚麻利地取来药瓶,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放入白玉盏中,用温热的参汤化开。
李世民接过药盏,轻抿一口,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却也稍稍缓解了头部的疼痛。
长孙无忌掀开帐帘走了进来,看到李世民服药的场景,神色一紧,快步上前:“陛下,可是风疾又犯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坐直身子:“不妨事,老毛病了。再过一日,前线就要攻城了,以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陛下,路途颠簸,风疾不宜操劳,不如在幽州休整多些时日?”
“休整?”李世民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朕倒是期待直接到辽东城中指挥。
此次征伐高句丽,朕志在必得,岂能因这点小疾就停滞不前?”微微一顿,问道:“无忌,如今军中士气如何?”
长孙无忌立刻敛去担忧之色,正色道:“回陛下,将士们听闻陛下亲征,皆斗志昂扬,誓要踏平高句丽。”
“朕的小疾不可外传,传令下去,明日起让各营加快行军速度。另外,着人密切关注天气变化,提前防备。”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行军路线、兵力部署等事宜,见李世民打起哈欠,长孙无忌告辞离去。
李世民思索良久,忽然开口:“高福,传旨给知节,朕不到幽州了,让他们将军需及攻城器械先行运往前线。战事紧急,不可有丝毫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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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德曼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烛火下的轮廓若隐若现,望着镜中自己日渐丰腴的面容,转头看向身旁的金圣曼:“圣曼,你会怪姐姐这样做吗?”
金圣曼跪坐在软垫上:“姐姐,我怎么会怪你呢?说实话,我也不愿意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可是有什么法子呢?
自从先王故去,朝堂波谲云诡,若不是姐姐殚精竭虑,新罗只怕早已落入百济之手。”
金德曼将披肩拢紧,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期许:“我希望会是个男丁,这样新罗便不会再动荡下去了。”
金圣曼好奇地凑近,压低声音:“能告诉妹妹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妹妹十分好奇,姐姐曾经说过终身不嫁的。”
金德曼手指着镜子,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脸角滑落一滴清泪:“我嫁不了他,他是大唐的驸马,娶的是大唐最高贵的公主,这镜子便是他创造出来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又带着隐秘的骄傲。
“大唐驸马?”金圣曼猛地坐直身子,“新罗的王位继承实行骨品,大唐驸马地位尊崇,亦可视为真骨,可他怎么可能放弃原来的身份,效忠新罗王室呢?”
“他叫秦浩,是大唐的燕国公,之前新罗的危机便是他解除的。这是他临行前给我的信,若是新罗国内有变便拆开看。”说着扬起下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我相信新罗的贵族们不敢指控我通敌,毕竟,是他的奇兵将百济的大军赶出了腹地。”
金圣曼的嘴巴惊愕地张大:“便是那个生擒颉利之人吗?传闻他在征讨东突厥时,有如天神,所以颉利才成了他的俘虏……”
“恩,如今我也被他俘虏了。”金德曼倚着软垫,脸颊泛起红晕,烛火映照下更显妩媚,“他真的很强大,他手下的兵强的离奇,他也很强,强得让人生畏,可又欲罢不能。”
“姐姐怎么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金圣曼用衣袖掩住发烫的脸颊,却忍不住偷瞄堂姐绯红的面容。
“我也不想,可不由自主。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壮的男子,他双手能轻易的将我抛起……”
说着忽然轻笑出声,“若日后我腹中的孩儿继承了王位,新罗便能保几代安稳了,百济再欺辱我们的时代要结束了。”
金圣曼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前线上那个高侃也是他手下的将领吗?听说相当威猛,已帮助我们收回了两城了,而且伤亡不大。”
“他手下没有无能之辈。这个高侃还是在床榻之上他亲口答应我的呢,嘻嘻。”
“姐姐!”金圣曼娇嗔着捶打姐姐的手臂,“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呀?”
金德曼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眼神迷离:“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你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自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