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剑录:剑名鹏云。
位列地阶上品,以深渊寒铁与极地冰魄熔铸,融上古金鹏精魂。
通体三尺七寸,重若寒潭玄铁。
曾斩洞玄境一百二十四尊,诛返虚道君三十六人,陨落其下的渡劫尊者亦有三之数。
紫苏道君话音未落。
青枫识海中鲲影翻腾。
又一道流光破空而至,引得万剑齐鸣。
……
此刻青枫方才恍然,自己虽未凝剑心,却有万千剑灵俯首。原是早年结下的因果太多。
正欲破空寻紫苏与秦月,忽见迷雾涌动。一柄青铜古柄凌空显现,既无华光冲霄,亦无剑意纵横,却令周遭地阶灵兵尽数退避,如见君王。
“此为何物?”秦月青丝微扬。
紫苏凝视剑柄沉吟:“地阶灵兵我皆可辨,然天阶古剑自蕴玄机,非认主不可现真容。”
“它叫秋水。”
青枫指尖轻叩虚空,青铜古柄骤然清鸣,化作流光悬停其掌中三寸。霎时剑冢内水声轰鸣,山涧清泉的叮咚声与怒海狂涛的轰鸣交织成道韵。
蝉翼般的剑刃自柄端延展,肉眼难辨其形,神识却见其锋芒割裂虚空。
“天阶灵兵?”秦月檀口微张。
青枫虚握剑柄,磅礴剑意自掌纹渗入经脉。忽觉灵台战意升腾,竟生出与紫苏论道试剑的冲动。
“这修为当真是筑基境?”紫苏道君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青年,玄色道袍无风自动。
青枫抚着剑身轻笑:“神兵择主,何曾看境界高低?”剑身应和般泛起月华般的光晕,映得他眉间朱砂愈发殷红。
紫苏道君广袖翻卷间引动天地炼气,九重禁制瞬间笼罩整座剑阁:“天罡北斗阵已成,此剑当暂封于瑶光位。待你结丹之日,本座亲自为你解封。”
剑柄在半空打了个转,发出清越的嗡鸣,仿佛在确认什么。突然剑光大盛,三十六道星纹自青砖浮现,伴着龙吟般的颤音化作流光没入地脉。
观云台上几位长老同时按住本命剑器,方才那瞬,他们竟生出向那道剑光朝拜的冲动。紫苏道君指节轻叩玉磬,清音荡开方圆十里的剑意躁动:“此子气度,倒有几分像当年的玄微师祖。”
青枫忽然灵台微颤,识海中似有星辰明灭。他压下异样感应,抬眸时已恢复澄明:“今夜之事,还请师伯费心周全。”
天际传来破空之声,七道剑虹转瞬即至。紫苏道君拂尘一扫,云纹石阶上顿时漫起青雾:“来得正好,省得本座传讯各峰。”
“万剑朝圣的异象……”丹阳峰主齐远承话音戛止,惊见紫苏身侧青枫周身隐现周天星图,虽只筑基修为,眉宇间却流转着玄奥道韵。
“此子青枫。”紫苏道君指尖凝出溯影符,“以凡人之躯独闯幽冥谷,这等心性,当得起我执剑峰传承。”
戒律长老沐正霆细观溯影中景象:血月当空,少年手持断刃立于尸山之上,背后竟是缓缓成型的修罗法相。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腰间镇邪玉珏发出刺目红光。
“既是道君亲传……”秦衡真人袖中指尖掐算天机,忽觉命盘震荡,急忙撤去推衍之术,“此子命格,竟不在三界命数之中?”
紫苏道君忽然并指成剑,浩荡剑意直冲霄汉。漫天星斗随之移位,化作遮天蔽日的先天八卦阵:“今日之事若出剑阁,休怪本座的太虚剑不讲同门之谊。”
执剑峰外务堂内,登记处的灰袍老者翻动着玉册,眉间褶皱渐深:“按宗门律例,即便是杂役弟子,凡在执剑峰常住者皆需造册入籍。”
站在殿中的青枫垂目暗忖,这执剑峰从长老到弟子,怎的都如木人石心般不通世故?这般不知变通,往后仙途怕是要处处碰壁。
“本座疏忽了。”紫苏道君广袖轻拂,玄色道袍上的暗金云纹微微流转,坦然之态倒像在说件寻常事。
执事长老与沐正霆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执剑峰作为宗门重地,护山大阵每三日轮换一次符印,未登记之人根本连山门都摸不着。
可这出格之事落在紫苏道君身上,倒显出三分合理,谁不知这位道君常年云游,座下统共四位真传,三位镇守北荒魔渊,只剩个沈替留守洞府。
“如此说来,此子先前仅是杂役?”沐正霆指节叩着青玉案几,“道君收徒总该有个章程。”
“本座在狴犴秘境中正式收入门下。”紫苏道君指尖凝出一缕剑气,在虚空中勾勒出宗门印信,“这杂役本是替沈替跑腿送剑匣的,谁料秘境突变……”
“杂役弟子怎会进入试炼秘境?”沐正霆话音未落便恍然道:“又是沈替惫懒?”
紫苏道君颔首,殿中几位长老俱是摇头苦笑。这位道君行事虽出人意表,但细想又总在规矩方圆之内,倒叫人挑不出错处。
“秦家丫头触发上古剑碑时,正是这杂役以筑基四层修为破开禁制。”紫苏道君剑气化出当日场景,“剑意通明之境,诸位当知这意味着什么。”
青枫与秦月同时上前半步,腰间玉珏共鸣出清越剑鸣。
秦衡真君瞳孔微缩,终于解开困扰多日的疑团,要解开石像传承,非剑道天赋碾压秦月者不可为。
而紫苏道君虽修为通天,论先天剑骨纯度确实稍逊其徒。
“如此说来。”秦衡真君望向青枫的目光骤然炽热,“竟是这青枫在秘境中顿悟通明剑心?”
紫苏道君振袖收拢剑气幻象,一枚鎏金玉牌稳稳落在登记玉册之上:“本座已验过根骨,此子当为我第五真传。”
“那位青枫弟子现在何处?老夫定要当面致谢。”秦衡环视四周发问。
在场长老们相互交换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异之色,先有秦月超越紫苏道君的资质。
如今竟冒出更胜一筹的绝世奇才,连沉寂千年的万剑都为之共鸣,这等人物竟如凭空出世般神秘。
紫苏道君广袖轻扬:“小友尚在参悟天剑玄机,待他出关再叙不迟。”
话音未落,沐正霆的眉心已拧成川字:“宗门典仪岂可拖延?真传弟子需录明身份来历,此乃立派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