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陈国宾表情淡然。
“最近似乎有什么人在调查我们。”牛马四下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我看那家伙不像是普通人,好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陈国宾顿时明白,牛马这说的是伊藤城。
“反正不像是什么好人,根据咱们兄弟说,这家伙经常在属于我们的产业附近溜达。”牛马神秘兮兮说。
“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已经安排兄弟盯着他,没有您的命令,绝不会轻易动手。”
陈国宾满意的点点头:“振邦呢,光听他做了什么,怎么也见不到他人在哪?”
“他啊,天天在我们名下的产业忙的连轴转,只有晚上才能回来。”牛马应了一句,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直接说。”陈国宾眉头一皱。
“是这样…老闸巡捕房的华捕总探长派人来找我们,旁敲侧击想打探清楚我们的来历。”牛马小心翼翼说。
“总探长?”陈国宾并不奇怪:“他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想摸我的底?
真当我的底有那么好摸?
“没有。”牛马摇摇头说,笑着说道:“来的都是华捕,他们还说想请你好好谈一谈呢。”
正说着,外面一个手下便跑进来汇报。
能进内堂的都是自己人,所以这手下也见过陈国宾,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老大,很有眼力劲的对着陈国宾道。
“任老大,外面那个华捕捕长又来了,问我们家老大在不在。”
“蠢货,这还用想,直接说不在,任老大日理万机,哪里有什么心情去见他们?”见陈国宾没说话,牛马摆摆手,想打发走这手下。
“是!”手下应了一声,刚想转身离开。
“等一下。”陈国宾却忽然喊住他。
“嗯?”牛马有些疑惑。
“来都来了,咱们就见一见。”陈国宾微笑道。
“啊?”牛马一愣。
接着陈国宾又说:“不过老子好歹是一个老大,岂能随便谁说见我,我就得颠颠的跑过去见他?”
“你出去告诉那个家伙,少玩这套虚的,让他们背后的人来见我。”
“记住,我说的是来见我,我就给他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下一次,让他千万不要后悔!”
巡捕?
陈国宾可不怕这些。
不能说淞沪乱不乱,至少租界乱不乱,陈国宾现在可以很自豪的说一句他说了算!
“是!”手下虽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照做。
“老大,您跟他浪费什么时间?”牛马不解。
“你要明白一件事,对付那群死白皮,只有一种办法。”陈国宾冷声说:“那就是比他们更要蛮横,敢对你龇牙,就给他一拳头,保证能让他们恭恭敬敬。”
“你以为这帮混蛋,为什么没有对我们下手,就是因为那帮洋人见我们发展迅速,拿捏不稳我们背后究竟是谁。”
“我想就是因为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咱们的底细,所以才会选择以礼相待。”
牛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国宾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亨利的耳中。
“法克,这该死的混蛋,竟然想我主动去见他,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亨利鼻子都快气歪了。
公共租界总捕房督察长比利说:“这家伙这么嚣张,其背后肯定有人在暗中提供帮助,亨利董事,此人我们一定要小心对待。”
“你们查了这么久,真就什么都没查到?”亨利有些怀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比利说:“任因久这家伙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什么都查不到,你说此事没有人暗中协助,我根本不信。”
“你见过哪个帮会分子这么难查?”
听到这话,亨利眉头紧锁,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它的确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你不跟我一起去?”亨利又看着比利问。
比利说:“最近租界的帮会势力都快乱成一锅粥,监狱里都放不下那些家伙?”
顿了顿,他又深吸一口气说:“那些日本人也在趁虚而入,想要插手进租界,我哪有心情跟着你做这些?”
闻言,亨利也有些无奈。
日本人完全占领领淞沪后,一直对租界蠢蠢欲动,为了本国利益,此事确实不能不管不顾。
“亨利董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家伙或许是破局的关键。”亨利想了想提醒道。
说完,比利便起身离开。
亨利换了身衣服,来到了牛马堂。
为了不被别人认出来,亨利连自己的座驾都没坐,而是走工部局后门绕了一圈来到街道,拦了一辆黄包车。
……
牛马堂。
陈国宾淡定的坐在桌边。
牛马站在桌边泡着茶,伺候着他。
“牛马,你说待会工部局总董会不会来见我?”陈国宾笑问。
“总董?您说那个经常上报纸的亨利?”牛马很干脆的摇头:“我不信,他什么身份,怎么会来见您?”
“如果他来了如何?”陈国宾气定神闲。
他当然有这份自信,若工部局想用粗暴手段解决牛马堂早就做了,何必玩这种柔和的办法?
你越是嚣张,亨利这家伙越是没底。
“来了我就给您白干一年,期间一分钱都不要!”牛马撇撇嘴,显然不信陈国宾那帮骑脸输出的话后,他还能上赶着来挨骂。
再说了。
亨利是谁啊?
工部局的老大,公共租界内首屈一指的人物。
“如果没来,我就赏你20根金条。”陈国宾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
“那我可就要提前谢谢老大赏钱了。”牛马嘿嘿一笑。
忽然。
一个手下快步跑进来:“老大,外面有个洋鬼子想见你!”
嗯?
牛马表情一滞,脸上带着几分迷茫。
还真来了?
“这是他递来的东西,要我一定要交到您手中。”手下上前一步,递出一个信封。
牛马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并非是信件,只是一张名片。
看到名片上亨利两字。
牛马顿时呆住了。
“老大,真让您猜对了,亨利他真来了。”牛马哭丧着脸,将亨利的名片递给陈国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