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恨方回了吗？”
“......”
“怎么不说话？”李明嗤笑一声，帽檐的阴影下，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不想说？”
“不恨。”朱白雨说，“起开，我要回家。”
“家？”李明语气玩味，步步逼近，“你还有家吗？”
“你老公总打你吧？”
“喝了酒就打？”
“儿子也不听话，总跟你唱反调？”
“你在酒店里当服务员，像条狗一样让人呼来喝去，累死累活的忙活一天，儿子还说你没出息……对吧？”
“......”
朱白雨咬着牙，死死握着拳头。
想想自己的过去。
再看现在。
怎么能不恨呢，只是不想说出来，承认自己喜欢过方回罢了。
“看到方回穿着西装，张静怡穿着漂亮婚纱的那一刻，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呢？”
李明咂咂嘴，讥笑：“你该不会想，这些原本该是属于你的吧？”
“别说了。”朱白雨不想再听。
“你的人生没有意义了。”李明淡淡的说，“该结束了，而且是有尊严的结束。”
“......”
“帮我杀个人。”李明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杀了她，你这辈子还不算亏。”
朱白雨紧绷着的肩膀，此刻突然无力的塌了下去。
“杀张静怡？”
“对。”
“好。”
-
2026年1月20日。
大寒。
婚礼后的第二天早上，明亮的卧室里，方回用力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片刻。
转眼看向大红棉被下，还浅浅睡着的张静怡。
轻轻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脸。
“别闹。”
她咂咂嘴，还是觉得困，转过身去继续睡。
方回躺回去，从被子下面，轻轻搂住她的细腰，胸膛紧紧的贴上她的背。
“哎......”张静怡娇笑一声，扭过头看他，“大早上的干嘛？”
“你说呢？”
新婚燕尔。
两人起床起了一个小时，又洗完澡出来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点个外卖吧，不想动了。”张静怡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点了。”
方回给她倒了杯水，刚递到她手里，突然有人敲门。
敲门声略带着一丝急促。
“应该是外卖到了。”
方回跑到门口，打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袋子，看着对方急匆匆的离开。
张静怡微微愣怔：“来得这么快？”
“你洗澡的时候我就点了。”
饭后。
孙健安给方回打来电话，说警方在一家老旧小区门口的监控里，发现了疑似李明的身影。
监控模糊，对方又戴着鸭舌帽，只能从身形上判断是疑似李明。
可惜的是，这座小区的年代过于久远，监控很少，没办法判断这个人最后去了哪儿。
不过，警方已经开始重新调查以前的监控录像了。
之前几次排查监控，因为周潮升从中作梗，都将李明的线索掩盖了过去。
现在重新查，估计能发现一些线索。
另外，张允罡和小曼已经从701搬走了，换了刑警队的警员入住。
两支刑警队，明里暗里的把方回家这栋楼包围的水泄不通，以防李明出现。
“那最近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出门了。”电话里，方回对孙健安说。
“也好。”孙健安说道，“如果有急事要出门的话，一定要联系我，我派人跟着你们，越是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
“是。”
方回深吸一口气。
周潮升死了，在警局中，能帮李明打掩护的人没了，相当于撤走了李明的隐身衣，李明就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越是这样，他拼死反咬的可能性就越大。
张昌一家六口被杀时，方回还奇怪，警方调用那么多警力，为什么找不到一点线索？
现在想想，都是周潮升的手笔。
还有上次周潮升被捅伤，估计也是和李明演的一场戏，故意放走的李明。
李明的两个帮凶，一个下毒的赵帅已经落网。
另一个安装窃听器的帮凶，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周潮升了，所以家里的六台窃听器，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了。
具体时间，应该就是方回苏醒的那天。
周潮升去医院前，先到家里来安装了窃听器，目的是帮助李明掌握方回的动向，再实施报复。
只是没想到，后来方回杀了周兰……
“方回，你在听吗？”
电话里声音响起。
方回猛地回过神，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刚刚你说什么？”
“我说我昨天去查过了，周潮升确实是周兰和陈建树的儿子，但他为什么跟周兰姓，又为什么不跟周兰相认，这不知道。”
“还真是......”方回点点头，“他是什么时候和周兰分开的？还是一直和周兰生活在一起？”
“周潮升六岁时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六岁之前跟着周兰生活，六岁之后就在孤儿院了。”孙健安说。
“原因呢？”
“不知道。”孙健安无奈，“二十年了，当初的老院长去世了，只说是周潮升父母都死了，没人照顾才送去的，但显然没这么简单。”
“那李明呢？”方回又问。
“李明也是这家孤儿院的孩子，而且他是周潮升捡回来的，院里的老护工说，周潮升入院的第二个月，从路边捡回来一个孩子，就是李明。”
“当时李明才四岁，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老院长没办法，到警局备案后就养着了。”
孙健安觉得，这件事同样不简单。
怎么那么巧，刚刚入院第二个月的周潮升，就在路边捡回来一个孩子呢？
而且警方的信息库里，根本查不到李明的户口。
这人是个黑户。
一个孤儿，还是黑户，二十年前却能在市医院工作，且从院长到护士没一个人发觉问题，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已经查无可查了。”孙健安说，“方回，恐怕真的需要你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才能给这案子一个真相了。”
“关键失忆这事......”方回咂咂嘴，为难道，“不是我能控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