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段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聪明了？
“嗯？”段琦不明所以。
“林七没认出来？”段岳这边也是，他第一次彻底怀疑起段琦的智力正常否，前面不是都私下里告诉他了啊。
“啊？”虽然这次的刺杀什么的都有他们掺和才能催着江瑜到处跑的，严戚也是他们引过来的，但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会吧，不会不会吧？！
“林七就是林巧嫂子啊。”姜白提醒段琦。
姜白她前面还想着段琦演的好真实啊，多帮忙把他那些干巴的台词和拙劣的演技掩盖过去了，真是厉害的紧，没想到段琦是真情流露！
“啊？啥？”段琦吃惊了，“林七不是当年灭门案里的吗？”
“不是啊，我们从哪里找这个灭门案里的人啊，还能顺便让人家那么稳定的直接来我们这里？演的，全是演的。”段景看清楚姜白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才彻底放心下来，终于能把注意力分散一点，放到自己的弟弟身上。
“当年灭门灭的挺彻底的，根本没有活口被留下，而且就算我们设计，也没法一定能确保控制得住这个人就能去严戚身边卧底啊。”段岳补充，现在必须掰开了跟自家弟弟讲清楚，否则这个孩子真的是傻的，认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凑巧导致。
“那你们咋想到用这个身份的？”段琦还是没闹清楚，怎么感觉就出了趟门，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跟不上两个兄长的思路了。
“问小萝卜的啊。”段岳看段琦眼中的迷茫不像是演的，给他解释了下，“当时的贪污案被灭门的不只有李家一家，剩下被牵连的几家中都有剩余的活口。
跟着李家小儿子一起逃出来的就有林家四房三口人。可惜的是林家的那位小姐身体羸弱，虽然强撑着跑了出来，但是到了平城落脚后，实在撑不下发了一场烧没有活下来，跟她一起跑出来的父母，身子骨其实也不太好，这唯一的姑娘又去世，接受不了打击，后面几年相继也去了。
我们就是借用了林家的名号，帮林巧嫂子捏造了一个林家孤女的身份，在你出发去京城之后，我们把她送去严戚身边，让他一点点发现他招揽的孤刀客林七，其实就是当年他动手灭门的林家后人。
不过别说林巧嫂子的身手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巧合的是用的跟林家一样也是双刀，这不借用一下林家的名义来做这个局都说不过去。
而且你瞧我们多成功，这一串连招下来不彻底让严戚慌了手脚。
我估计现在这个漕运总督以为林七是走了二皇子和江家的路子，埋伏在他这个当初贪污案的行刑官的身边准备随时取他狗命，这么一作局不就彻底和江家彻底对上吗？”
“所以账本和四皇子也一样是假的吗？”段琦提出疑问。
“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段景惊奇，段琦真的敢想，重点是他们咋伪造啊，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这里面的人除了出现在郊区的“钱路”和林七是，其他都是真人啊，他们最多能造局怎么可能造假人？
“账本那是林巧嫂子意外查到的，算是意外收获，这不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动了命根子账本，让江家和漕运总督背后的黑手碰上，老躲着是怎么回事。”姜白在旁边旁听了半天，实在没忍住解释了下，她还以为段景前面是客气说段琦脑子不好使，原来是真的啊。
段琦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他们设局找林巧把漕运总督引过来，设计和自己叫过来的江瑜撞上，让他们以为二皇子的走狗已经打算暗地里动手除了四皇子的左膀右臂。
又以钱家为踏板，杀了钱路嫁祸给江瑜，顺便林巧偷了账本，激化进一层矛盾，让钱家、漕运总督和江瑜正面对上，姜白故意一直在江瑜和红袖身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他们判断失误，以此来让他们动手和漕运总督硬刚。
“所以为什么要砍我一刀？”捋清楚一切的段琦发出了很严肃的疑问。
大家顿时沉默下来，一致决定努力忽视他，当做没听见。
这纯粹是赶巧了好吗？当时姜白都带着手下的士兵一个劲儿都往后退，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有段琦一个人拼了命的往前冲，他们还以为段琦豁出去了，准备用苦肉计取信于一直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江瑜，没想到这人是干脆不清楚。
“我们再商量下后面该怎么演下去吧”段岳冷冷打断他，“此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整个段家都会对上整个朝廷。”
“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段琦木着一张脸发问。
姜白握紧拳头，努力克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回答段岳的问题：“现阶段，我们需要让江瑜彻底相信我们，或者，说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让严戚把注意力从我们身上移开。”
“严戚这个事情好办，只要有林七这个挡箭牌，他永远都注意不到我们。”段景回答。
“可是林巧的身份经不起查，不清楚后面林巧会不会暴露身份。”段岳想起当时太过匆忙是直接让林巧去的。
“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段琦眼神逐渐凌厉。
“这个没有关系，林巧在我们军队的时候一直在后勤活动，当初王福扫尾很彻底，要不是有小萝卜，我们根本不会知道逃出来的有多少人。”姜白回答。
“而且已经调查清楚，江晖找到李家是因为，李承德的儿子做的生意过大，而且和李承德的那张脸太像，否则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段景把话题接过来。
停顿了会儿，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继续，眼看段琦又要开口，段岳火速没话找话。
“我们已经卷进来了，严戚和江家绝不会放过我们。”
段景沉默片刻，忽然问了个稍微值得讨论的问题：“我们还需要让林七活多久？”
“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段琦插嘴。
“可能还是需要一阵子。”姜白点头，这个话题不错，“后面给林巧嫂子安排的剧情是抢走了真账册，但城郊爆炸后生死未卜，如果什么时候圆不过去，需要救场可以把她找来。”
段岳也点头同意：“就到时候看，如果不需要了林七这个身份真死了也行。”
“如果是直接死了我们就可以给她安排成十年前林家灭门案，只是严戚一人所为的刀客因为盗走虎符，被严戚追杀，生死不知，还能给他们心灵上造成一定的恐惧。”段岳将假冒的虎符丢在案上。
“不过必须保证在二皇子那里林七就是四皇子埋在江湖的暗棋，现如今她反水，在二皇子分析得知四皇子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姜白分析。
“在四皇子那里，他就是江家或者说至少是江瑜安插进来的内应，但是这么看来，好像这个身份还是死了比较好”段景提议，想到了她还可以有一个反串身份。
窗外雷声隐隐，段琦只觉得脊背发寒。
“大哥二哥，我们接下来……”一直没有人搭理的段琦，终于可以换一个话题了。
“你亲自去一趟城南别院。”段琦终于被忽视到不再问那些问题，段岳松了口气沉声道，“告诉江瑜，明日午时，西郊竹林见。”
段琦皱眉：“大哥要见他？”
段岳目光幽深：“有些事，该让他自己好好脑补脑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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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别院。
江瑜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红袖的毒已暂时稳住，但姜白说若不尽快找到解药，她撑不过三日。
“文行。”段琦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雨夜的寒气，“大哥让我带话，明日午时，西郊竹林见。”
江瑜最近被这些事情弄得有些烦躁：“段侯爷现在要见我？”
段琦低声道：“大哥说，有些事您必须知道。”
江瑜轻笑一声，眼中却无笑意：“比如？”
“比如——”段琦深吸一口气，仿佛难以切齿，“林七的真实身份。”
江瑜指尖一顿，目光陡然锐利：“她是谁？”
“十年前，林家灭门案并非严戚一人所为。”段琦声音压得极低，“林七是四皇子的人。”
江瑜瞳孔微缩，随即嗤笑出声：“有意思。”
他转身走向案几，拿起那半块虎符：“所以四皇子一边派林七偷账册，一边又让严戚灭她的口？”
段琦摇头：“账册里记的不只是军械，还有四皇子与西南的私下交易。”
江瑜猛地抬头：“通敌？”
“嘘——”段琦一把按住他的肩，“隔墙有耳。”
江瑜眯起眼，忽然笑了：“段侯爷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段琦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谁！”江瑜瞬间拔剑，剑锋直指窗外。
一道黑影从屋檐翻下，踉跄着跌进屋内。
“林七？！”段琦惊呼。
女子浑身是血，右肩的箭伤已经溃烂，面纱早已不知去向，露出一张苍白却英气的脸。她死死盯着江瑜，从怀中掏出一本染血的册子，声音嘶哑：“真账册……四皇子要杀我……灭口……”
江瑜一把接过账册，迅速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果然如此。”
林七咳出一口血，抓住江瑜的衣袖：“虎符……还有半块……在……”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来一支冷箭！
“小心！”段琦猛地推开林七，箭矢擦着他的手臂钉入地板。
江瑜瞬间吹灭烛火，屋内陷入黑暗。
“追兵到了。”他低声道，“子阳，带她走密道。”
“你呢？”段琦急问。
江瑜冷笑一声，从案几下抽出一把长弓：“我陪他们玩玩。”
林七却死死拽住他：“别去……四皇子派了‘影卫’……你挡不住……”
影卫——四皇子麾下最精锐的死士，传闻中从未失手。
江瑜眼神一凛，却依旧笑道：“那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段琦咬牙：“不行！大哥明日还要见你！实在不行还是我去吧。”
“你可是刚受了一刀，强撑什么？放心，死不了。”江瑜推开窗，夜风灌入，吹起他的衣袍，“带她走，账册我留着。”
林七还想说什么，却被段琦一把背起：“走！”
两人刚钻进密道，院门便被暴力破开。数十名黑衣影卫无声涌入，刀光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意。
江瑜站在院中，长弓搭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诸位深夜造访，不如喝杯茶再走？”
为首的影卫抬手一挥，众人瞬间散开，呈合围之势逼近。
“江三公子，交出账册，留你全尸。”
江瑜轻笑：“这话严戚也说过了，你们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影卫不再废话，骤然暴起！
江瑜连射三箭，箭箭封喉，但影卫速度极快，转眼已逼至身前。他弃弓拔剑，剑锋划出一道寒光，逼退最先冲来的三人。
“就这点本事？”江瑜嗤笑。
影卫首领冷哼一声，突然甩出三枚铁蒺藜！
江瑜侧身闪避，却不料铁蒺藜在空中爆开，毒烟瞬间弥漫。他屏住呼吸急退，仍觉得眼前一黑——
“糟了……”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影卫的刀锋直劈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精准击飞了影卫的刀！
“三公子，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姜白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她手持长刀跃下，刀光如雪，瞬间斩落两名影卫的头颅！
江瑜勉强站稳，笑道：“红袖怎么样了？”
“放心，死不了。”姜白挡在他身前，语气轻松，“段琦带她俩去见侯爷了。”
影卫首领见势不妙，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想叫援兵？”姜白冷笑，长刀一横，“晚了。”
巷口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一队黑甲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段岳！
“赤眉军？！”影卫首领终于变色，“撤！”
“一个都别放走！”段岳厉喝。
骑兵如潮水般涌上，影卫瞬间被冲散。江瑜扶住墙壁，毒烟的效果让他视线越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