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花比较传统,偷偷摸摸找人算了一个日子,宜出行。
出发那天,俞桑拿着半口袋吃的走,扛在肩膀上贼重。
“回了回了。”
她挥挥手,用力挤上火车,凭一己之力站的稳稳当当。
“哐当哐当。”沉重的大铁疙瘩发出声音,开始向远方出发。
李金花他们等最后一节车尾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家。
这班车的始发站是春城,所以俞桑挤上去时已经十分拥挤了,几乎是人贴人。
出门在外,俞桑穿的很有凶气,一身褐色粗布衣服,撸起的胳膊上栩栩如生的白虎杀气腾腾,就连手背上都有若隐若现的大斧头。
现在的俞桑个头有一米六五,出门还特意弄了一个增高鞋垫,身高直逼一米七,因为这两年风吹日晒白嫩的皮肤早已变成了小麦色,配上她恶狠狠的表情,说她刚蹲过牢都有人深信不疑。
但凡她走过的地方,人们都下意识撇开脸不敢和她对视,俞桑心里十分满意。
拿着麻袋,她挤到火车衔接处,那里早已坐满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
寸头坐在行李包上,不经意间打量俞桑,剩下几人眼神交流,气息有些变化。
“兄弟,来根烟?”
俞桑从兜里掏出一包葵花,抽出一根递给寸头。
寸头眯眼,看着俞桑的虎口和指腹间的老茧,起身接过烟。
“怎么称呼?”
“桑榆。”
“老虎。”
俞桑咧嘴一笑,“缘分,我胳膊上弄得就是老虎。”
寸头把旁边的人踢开,给俞桑腾了一个位置。
“弄得不错,看起来很精神。”
俞桑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麻袋放在地上垫着,“有眼光,是个老师傅弄的。”
一落座,俞桑很自然的把烟分给其他人,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好了不少。
老虎用火柴点燃香烟,猩红的烟头散发出缕缕呛人的烟气,俞桑面不改色把玩葵花的外壳。
“吃水果吗?”
老虎突然开口,俞桑一愣。
“吃!”
一直冷脸的老虎笑了,看起来容易接触不少。
从一旁的袋子里扒拉出几个深绿色的梨子和两个石榴丢给俞桑,“我们春城才有的宝珠梨,看看怎么样。”
“好吃。”俞桑随便擦了一下咬一口便被甜而多汁的梨子俘获:“我们那没见过这种梨。”
“这玩意儿不易运输,外地人几乎都不知道。”老虎抽了一口烟,笑着说道。
“托你的福,今天吃到了。”
俞桑和他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火车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俞桑和老虎说了一会儿话就闭眼休息了。
哐当哐当,呜呜呜的声音听久了也就习惯了,俞桑适应良好,小憩一会儿精神很多。
吃晚饭的时候,俞桑看到老虎拿着黑面窝头啃随手丢了两个杂面肉饼过去。
“尝尝我妈的手艺。”
老虎一顿,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几人丢了一个肉饼给他们分。
“谢了。”
大口撕扯,鲜肉入口味道很不错,老虎就着肉饼吃了两个瓷实的黑面窝头。
掏出装水的玻璃瓶,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嗝~”。
俞桑三两口吃完喝了一瓶水,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地方窄坐久了哪哪都疼。
车上一待就是几天,到了羊城俞桑拎着东西准备下车。
却发现老虎几人也跟着起身收拾东西。
“你们也是在羊城下车?”
老虎点头,“羊城这边比春城发展的好,我们来找活儿干。”
俞桑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运。”
下了车,俞桑和他们分开,在就近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一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晚上七点半。
俞桑出门吃完饭,然后按照沈楠给的地址去了一条胡同,敲响门前挂着蒲草的大门。
“嘎吱。”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探出头来,疑惑看着她。
“你找谁呀?”
“我找薛大娘。”
老人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上下打量一番慢慢道:“这里只有江大爷,没有薛大娘。”
“是吗?我大姑子说让我在进宝胡同找一家挂着蒲草的,里面住的就是薛大娘。”
“进来吧。”
老人眉眼耷拉下去,瞬间变得平平无奇。
进了门,老人从房间里拿出一张船票递给俞桑。
“明天早上六点的船,过时不候。”
俞桑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老人接过去看了一眼直接收进兜里。
“走吧,我要睡觉了。”
船票到手,俞桑没有久留直接离开。
在街道上逛了一圈,她发现羊城发展确实快,小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时兴的东西,甚至有人拿着收音机到处晃悠。
碰到一个卖折叠短刀的,俞桑买了两把,刀片锋利贵有贵的道理。
随便吃了一点小吃,她就回到了招待所,明天上船要精气神足一点。
一夜好眠,天边橙光乍现时俞桑爬起来收拾好往码头赶去。
核验完船票,俞桑成功喜提一个棺材板,躺在里面十分凉爽,忽略传统文化里的特殊意思,她觉得这个东西很适合天气热的时候睡觉。
偷渡的人除了她还有好几个,但他们不愿意睡棺材板,宁愿缩在角落里也离棺材远远的。
俞桑外形就不好惹,再加上睡棺材板睡得十分自然,一路晃晃悠悠的没人来招惹她。
直到“碰”的一声巨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将她弄醒,船体被撞,棺材板到处乱飞,狭窄的空间里偷渡的人被棺材板撞伤打晕,躺了一地。
俞桑面色严肃,翻身避过朝她袭来的棺材盖,找到一块安全的地儿站好。
“有人抢劫!抄家伙!”
喧闹声响起,俞桑瞬间明白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