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界,天芒宫。
两位仙童小心翼翼走在白玉铺成的小道上,忙碌地照顾着两侧娇贵的灵植。
天芒宫建于半空之中,云雾缭绕,灵气充足,面积也足够宽广,故而诞生于此的灵兽灵植数量不容小觑,但碍于殿下不喜吵闹,理世堂的长老只安排了寥寥几批人负责打理这偌大的宫殿。
生活在这的仙童要干的杂活很多,清理各宫的地面,打扫室内,照顾灵植,投喂灵兽……
好在他们在这干了有些年头,早已习惯了这般忙碌的生活,为了不让活计太过枯燥,往往会一边干活儿一边聊着平日里的趣事儿。
戒律堂的长老性子虽严,但对于这种打发时间的闲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两位仙童打理着灵植,就忍不住聊起了听到的八卦。
比如哪位仙人闭了关,哪位仙人喜欢上了凡人,不顾仙界法律也要下去寻人,还有某些妖仙又闯出了什么祸端。
聊着聊着,他们的话题就扯到了自家殿下身上。
这里离主宫很近,所以两人自觉压低了声音。
“殿下是又闭关了吗?”
“不是刚出关,怎的又闭关去了?”
“不知,我只知道殿下去往了中界,在那处停留了好些时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宫殿中。”
“莫不是谁没有眼色的冲撞了殿下?”
“就算冲撞,以殿下的性子也不至于把自己关起来啊。”
“也是,说不定殿下只是单纯的想睡觉了呢。”
说起睡觉,其中一仙童眉间下意识带上了担忧。
他们的殿下和寻常仙人不同。
寻常仙人睡觉也就是一晚的事儿,而殿下由于身体的缘故,一旦睡着转瞬几十几百年就过去了。
估计殿下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妥,所以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以后就再也没合过眼,让人听着就揪心,唯恐他熬坏了身子。
而此刻,被仙童担心熬坏身子的裴曜池正静坐在桌案前垂着眸发呆。
他已经连续端坐在桌前七日,连姿势都未曾变过,脸色依旧不见疲惫。
连撑着几十年未睡过觉,短短几日的静坐对他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只是他脑海中乱得厉害。
自从从金灵市离开后,他就总是时不时回想起那日遇到的小妖。
脑海中的记忆零星闪过。
他竟看到自己将小妖抱在怀里细细亲吻。
唇舌缠绵,湿润暧昧。
裴曜池从未有过这样孟浪的行为,耳廓通红一片,连着七日都未消散。
原本平和的心境像是落入了一粒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惹得他心绪不宁。
清心寡欲了数百年,裴曜池情色不沾,何时见过这样的画面。
那唇瓣被他吮得湿红,亮晶晶的水色挂在嘴角,细小的呜咽声全被他贪婪地吞进嘴里。
好似他不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残身,而是化身成了豺狼,把压抑了多年的欲望一举爆发传递到了小妖身上。
裴曜池想克制住自己,又忍不住一遍遍仔细地回味。
他对自己这样出格的行为感到不满,一直思索着错误到底出在哪里。
或许是他在惦记着那位小妖,才会日有所思。
裴曜池抿着唇静思片刻,抬手一挥。
宽大的袖口拂过半空,一面剔透的水镜浮现在眼前。
一波波涟漪荡开,里面显现出了一人一物。
那人,不,那妖赫然就是他在金灵市念念不忘的俞今舟。
裴曜池目光下移,透不出任何情绪的金瞳落在镜面上,静静看着小妖,丝毫没有不该窥探别人的羞愧。
他的想法简单直白。
既然惦记,那他就多看看,一直看到不再惦记,或许就不会再有荒唐的念头。
镜中的小妖坐在溪边,怀里抱着一只狸奴,小巧可爱的梨涡挂在腮边,眼睛一如既往清澈如秋水,乌黑明亮。
他在和狸奴说话,嘴巴张张合合的,裴曜池却听不到。
一股烦躁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水镜莫不是坏了,怎么光能见人听不见声。
沉思了一会儿,裴曜池闭上眼。
片刻,一缕金光从脑中溢出,顺着水镜直直打入狸奴的身体中。
正和俞今舟闲聊的狸奴忽然僵住了身子,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嘴里,仿佛被摁下了静止键,过了几秒才重新软下来,原本憨态的面容莫名显出几分高傲冷淡,棕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
仅仅几秒的异样并没有被俞今舟察觉到,他摸了摸狸奴的皮毛,语气熟稔又亲昵:“你不是向来喜欢在森林中待着,怎么忽然想和我回家了?”
对着长久相处的小伙伴,俞今舟声音软得不像话,像是裹上了糖浆,甜蜜又黏糊。
禾生喜欢在森林里独来独往地生活,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央求和他住上一段时间,俞今舟自然有些好奇。
但这话说完,他却半天没等到狸奴的回应。
“禾生?”
他不禁小声唤了一句。
而裴曜池却完全沉浸在了温软的怀里。
俞今舟生得小巧,但身体并不消瘦,反而满是娇生惯养的软肉,裴曜池落在他怀里,仿佛整个身体陷入了软绵绵的云当中,馥郁的香气在鼻尖缠绵。
他第一次这样与人亲近,原本柔顺的皮毛下意识随着他的心情炸开,四肢都变得僵直起来。
小树熊觉得奇怪,忍不住把禾生举起看了看,担忧地小声道:“你怎么了?”
一张纯然漂亮的脸无限放大,澄澈的眼眸像是被水浸泡过的黑珍珠,四目相对间,裴曜池恍惚以为自己要被吸进去。
肉红的嘴巴随着说话张合,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裴曜池尾巴不自然地垂落。
他记得这处。
软软的,水水的。
稍微挤一挤,就是清甜的汁水。
裴曜池觉得脑袋有点晕,伸出爪子,一下摁在了俞今舟的嘴唇上。
饱满的唇肉微陷,果真同他想象般那样软嫩。
小树熊没躲开,反而顺势在他爪子上蹭了蹭,乌黑的眼眸中满是懵懂,软绵绵地咬着字:“你真的要和我回家嘛?”
裴曜池愣愣地盯着他,下意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