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皮肤皱巴巴的,可是却又极小,看起来好似是婴儿的巴掌一般。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双小手上,却是迸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扼制住程冬昱的那双手犹如一对铁钳般死死所在其手腕上,任凭程冬昱如何发力,却是也无法将指间的银针落下。
慢慢的,无脸怪的肚皮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却见从那条裂缝中缓缓钻出一个人来,那人起初蜷作一团,而后全身伸展开来,身高也仅比一两岁孩童稍大一丁点。
却见这人额部有较为明显的突出,形状圆扁,鼻子呈扁平低矮之态,整个脑袋看上去犹如驼峰,虽然五官俱全,却是比之之前的无脸怪形象还要更为狰狞几分。
就这么短小的身躯上,其腹部却是下垂十分严重,那腹部的赘肉几乎要拖到了脚踝位置。
那短小的眉毛,厚厚的嘴唇,畸形的牙齿以及矮小的身材,竟是个天生便发育不全的侏儒症患者。
至于原先那个无脸怪的身体,只不过是其用来掩盖身形的一具操纵傀儡而已,而那傀儡坐得竟如此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其本体破壳而出,几乎没人能发现端倪。
“这家伙……”程冬昱恍然大悟,“难怪我的「鬼门十三针」对他没用!”
程冬昱见此情形,总算想通了「鬼门十三针」多次都无功而返的原因所在,只因之前的四根银针都刺在了那具没有生命的傀儡身上。
正是因为有了那具傀儡的皮囊从中作梗,那侏儒男子才没彻底受到「鬼门十三针」的封穴制约,尚且留了下得以反击的机会。
只是程冬昱虽然勘破其中关键,但现下手腕却被对方紧紧锁在手中。
要知道侏儒男子修的可是「阴爪功」,被对方这么一抓,程冬昱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那老头的手下还真有点手段!”侏儒男子那双凌厉的小眼睛来回在程冬昱及盛文昊身上打转,“一个会施展「却疵」,能紧盯着我不放,一个又会「鬼门十三针」,硬生生把我逼出了人体傀儡中,你们两个倒是使得好手段啊!”
说话间,侏儒男子咬牙切齿的泛着狠厉的阴光,那双小眼睛里几乎要渗出血一般腥红,可在程冬昱眼里看来,对方却是显得这样妖异,如同九幽阴魔的鬼怪一般,却是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颤来。
“放心好了……”侏儒男子突地转而对盛文昊说道,“我的「颜瓦」不会夺舍你,你这么一具丑陋的躯体怎么配得上我呢?我的身子才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盛文昊无法动弹,可还是听得忍不住心里骂娘。
这侏儒男子不仅手段厉害,各种式层出不穷,而且又极为诡异,不过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家过自恋的功夫甚至远超出他对于炁的修炼造诣,一个侏儒是哪来的自信说我丑陋的?这家伙是眼睛充血瞎了吧?
“不过……”侏儒男子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损坏了我一具人体傀儡,那么便应赔我一具,你小子的身体勉强够用,放心好了,等「颜瓦」完成后,你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没有一丝痛苦,而你的身子会成为我心意相通的傀儡,永世长存的继续活下去。”
盛文昊心里一凉,自己与程冬昱纷纷受制于人,难道眼下只能乖乖等死了吗?
“你到底是谁?”盛文昊紧咬牙关,不甘心的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侏儒男子语气听来竟是蕴藏着几分莫名的悲怆,“我原本就没有名字,只是一个被人遗弃在垃圾桶里的孤儿而已……”
说着,侏儒男子言语一顿,长吸一口气后,又托着那公鸭嘶鸣般的嗓子,近乎癫狂着笑道:
“不过现下人们都愿喊我一声夜叉!”
“夜叉!”盛文昊一愣,他确信自己从未在术界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既掌握着那生涩难炼的「阴爪功」,同时又兼备禁式「颜瓦」的人,似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在术界里不显山不露水呢?
“你……”盛文昊还想问些什么,可已被夜叉不耐烦地打断了话语。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夜叉说着目露寒光,“现在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死了!”
说着,夜叉那小手突地猛然发力,一根跟指头好似尖锐的利刃般缓缓刺破了程冬昱的手腕,一股阴气眼看着便顺着程冬昱手腕上的伤口飘进对方体内,而盛文昊身上的白斑也不再似之前般缓慢挪动,仿佛被人按下了加速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其心口方向挪移了起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猛然掀起一阵巨浪。
这巨浪由澎湃浩大的无边气劲形成,直逼夜叉面门而去。
霎时间,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气浪吹在夜叉身上却犹如一个硕大无比的拳头打在了对方身上一般,夜叉本就身材矮小,这一拳几乎覆盖了夜叉的周遭各处,夜叉冷不丁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浪竟怼地腾空倒飞了出去。
夜叉身在半空,突地猩红双眼却是目光一凝。
只见上方却又一黑点径直朝着其身体倒飞的位置垂直落下,那黑点越来越近,夜叉渐渐才看清那竟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那人摆出一副飞燕踢的架势,脚尖直指自己那圆不隆通的大脑门,这要是挨上一脚,恐怕自己天灵盖都要被对方给提歪了……
当下夜叉不敢大意,冷哼一声后双手成爪,十根指头顿时泛起一阵摄人心魄的黑芒,他运转「阴爪功」却是不闪不避,直向那从天而降之人的脚踝部位抓去。
“你不是想给我开瓢吗?”夜叉嘴角泛起狠厉的笑容,“那么老子先给你把腿废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夜叉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或许连他都没想到一切竟是进展得如此顺利。
没成想那人好像根本没看见夜叉伸出的利爪一般,却是压根就不做出丝毫退让,迎着那双闪着黑芒的手便直接踹在了夜叉的脑瓜子上。
夜叉重重摔在地上,那巨大的后坐力连带着房顶都被震得微微塌陷了几分,好在他的「阴爪功」替其挡下了对方不少力道,这才没真的被掀翻天灵盖,可也奈不住心口一痛喷出一股血来。
只是当夜叉再将目光移向那人的时候,却根本没看到预想中那人抱着被截断的双腿躺在地上哀嚎的模样,反观那人却像没事儿似的依旧半跪在地上,保持着一副英雄登场的姿势,而此时此刻,夜叉才隐隐发觉自己手指头竟是那般疼痛,细看去却是不觉大惊失色地愣在当场。
只见夜叉的五指好似是磕在了钢筋上一样,那一个又一个指甲盖都被掀得劈开了半截,正有鲜血滴答滴答地从中滴落。
“这小子到底是谁?”夜叉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怎么他这身子骨比混凝土还要结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