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撑开重力场，无形的力场屏障在空气中微微扭曲。他站在最前方，脊背绷得笔直，脚下已经积了一小滩暗色的血。身后传来压抑的喘息声——丁诚和正用撕碎的衣料给罗刻包扎肩膀，钢筋还插在血肉里不敢贸然拔出；林照蜷缩在废墟夹角，左手死死按着肋部，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
“坚持住。”陆歧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盯着远处燃烧的大楼，火焰把夜空染成橘红色，黑烟像某种不祥的征兆盘旋上升。重力场边缘又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又有丧尸扑进来，在力场挤压下像被无形的大手撕裂。
丁诚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多了滩血沫。陆歧没回头，但重力场的范围又向外扩张了半米。他感觉到异能正在复苏，像退潮后重新涌上沙滩的海浪，可这远远不够——丧尸潮水般从各个方向涌来，被火焰驱赶的怪物们正变得愈发狂躁。
林照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染血的手拍在陆歧后背上。无数枝条自地上爬出，陆歧瞳孔骤缩：“你疯了吗？你的伤——”
“闭、嘴。”林照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但掌心亮起的光越来越盛。远处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火光中，有影子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陆歧，后悔吗？”
阴柔的女声刺破夜色。重力场外，丧尸突然齐刷刷跪倒在地，头颅接连爆开，暗红浆液在焦土上铺成一条狰狞的红毯。
步溪月踩着黏腻的脑浆走来，温霖言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陆歧的指节发出咔咔轻响，两米宽的重力场微微震颤。
“看，我根本不怕这些丧尸。”步溪月指尖绕着发尾，“当初你要是接受我的条件……”
“你们为什么在这？”陆歧直接打断。他后背传来林照急促的呼吸，藤蔓正在他们脚边枯萎。
温霖言突然抬手，暗紫能量如毒蛇缠上重力场：“你管不着。”
“林照。”步溪月忽然放软声调，却在同时加重了异能压制。陆歧闷哼一声，力场被迫缩到四人周围一米的大小，“别紧张，我们只是……”
“这个研究所是你们的。”林照死死盯着步溪月颈侧闪过的火焰纹路，那是谭超特有的异能印记。远处爆炸的火光将她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丁诚和盯着步溪月：“你研究丧尸，对吧？或者另一种可能，你能夺取异能，比如那些死状凄惨，皮肤干涸的人，就是你做的？”
步溪月轻抚着颈侧的纹路，笑意森然：“这地方你们可以慢慢研究……对了，黎嫣在基地吧？”她突然凑近重力场边缘，“看到你们放的求救信号，她一定会来的，对吧？”
陆歧的白衬衫在热浪中猎猎作响，重力场突然剧烈扭曲：“原来你们是冲她来的？”狂暴的重力波狠狠撞向步溪月的异能屏障，“为什么找她！”
“你——”步溪月正要发作，温霖言突然警觉地抬头。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燃烧的广告牌残骸上，颜桎单膝蹲踞，长刀折射着火光。在她身后，黎渊缓步现身，掌心跳动的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的身后，有无数车辆赶来。
“听说，”颜桎的声音裹挟着火星坠落，“有人在找我？”
步溪月瞳孔骤缩，指着她手中的长刀厉声道：“黎嫣！果然是你袭击了我们！”
颜桎纵身跃下的瞬间，黎渊手中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条火龙盘旋而上。温霖言立刻张开暗紫色屏障，两股能量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陆歧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盯着朝他狂奔而来的颜桎，他的嘴角绽出笑意。
步溪月问他后悔吗？
他在心底冷笑。
被他们丢出超市之前，步溪月曾将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试剂推到他面前，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接受它，你就能觉醒第二异能。条件是——不能带着黎嫣。”
当时他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哦，是了。
他直接砸碎了那支试管，玻璃碎片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步溪月惊愕的脸上。
“异能？”陆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要那个做什么。”
他的视线越过步溪月扭曲的面容，望向远处燃烧的广告牌。颜桎的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近，就像无数次在生死关头时那样，永远会出现在他最需要的地方。
这就够了。
他不后悔，他只要黎嫣。
颜桎冲进摇摇欲坠的重力场，在力场消散的瞬间稳稳接住陆歧。
“陆歧哥哥！”她声音发颤，跪坐在地将他揽在怀里，掌心泛起治疗的白光。
陆歧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沾血的手指轻轻抓住她的衣角：“嫣嫣……”
许薇迟一步赶到，看到浑身是血的林照时倒抽一口冷气。基地的医疗队迅速围上来，战斗组在外围构筑起防御圈。
黎渊站在战圈中央，周身流转着七彩的异能光芒——精神控制、元素操纵、空间折叠……异能在空气中交织成网。他盯着温霖言颈侧若隐若现的纹路，冷声道：“c市的‘新王’，就是用这种手段收服民众的？”
步溪月突然笑起来：“黎上将消息真灵通呢。”她指尖玩弄着一缕发丝，“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您管好基地不就好了？”
温霖言按住她肩膀，状似诚恳地叹气：“我们确实在研究丧尸疫苗。只是方法……”他故意停顿，看向颜桎治疗时泛起的白光，“和贵方不太一样。”
黎渊的异能场突然暴涨，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这些丧尸，你们为什么能控制？”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温霖言趁机拽着步溪月后撤。丧尸群突然发狂般扑向治疗圈。
两人倚在装甲车旁，冷眼旁观着远处的战局。步溪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腹部，那里曾被颜桎的长刀贯穿，此刻仿佛又隐隐作痛起来。
“黎嫣，”她眯起眼睛，盯着那把被随意搁在地上的唐刀，“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以为你只是个没用的普通人。”
颜桎将陆歧护在身后，指节捏得发白：“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锁定我。”果然是原着里的男女主，这份敏锐确实棘手。
温霖言抱着手，淡淡开口：“黎上将，做个交易如何？”他抬手示意，四周的丧尸突然停止进攻，“把黎嫣交给我们，我保证让你们全员安全撤离。”
“看看你们的伤员，”步溪月红唇轻启，“这笔买卖很划算呢。”
黎渊直接啐了一口：“放你娘的屁！”
正在打架的众人一脸惊讶的看向爆粗口的黎渊，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温文尔雅的黎上将爆粗口。
陆歧站起身，异能在他周身形成扭曲的力场。他挡在颜桎面前，眼神狠厉得像要活撕了对面两人：“就凭你们，也配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