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反天罡,孙儿要打祖母!
看到长公主脸上那难以控制的怒气,厉天灼反而如看好戏一般,轻声笑问:
“怎么,我还没真打呢,只是说说而已姑祖母就受不了了?”
“人啊,最应该将心比心,既然你都承受不住,又何苦让我去原谅六年前废我武功的四哥?”
厉天灼摊了摊手,一副不想再与长公主计较的模样。
说得那般正义凛然,像是讲大道理一般。
在场众臣竟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也许也是不敢招惹他吧,没一人站在长公主那边。
长公主何其聪明,不再说什么了,及时止损。
她嘴里那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和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她想拉过厉天灼的手,厉天灼却及时转变了姿势,故意将手背到后面。
长公主扑了个空,心中对厉天灼的怨恨也更胜几分。
如此难以驯服之人,万不能让他坐上皇位,否则,她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袁故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脸上表情愉悦。
仿佛厉天灼和长公主闹得越僵,他便能从中获利越多。
邓家兄妹也是伫立一旁。
安静地看着厉天灼和长公主之间的暗流涌动。
“天儿既然这次回来了,就好好留在南炘吧。”
“你父皇最喜欢你,再说,那害你的似王也已经死了。”
“放心,这里是你的家,有姑祖母和你父皇在,没人能再害你了。”
长公主脸上的慈爱看起来很是诡异。
坏人就是坏人,从面相中都能看出有没有说谎。
“多谢姑祖母惦记,天儿这里一切都好。”
“今日是父皇设下的宴席,既然姑祖母来赴宴了,就请上座吧。”
厉天灼可不想再与这老婆子多说什么了,急忙打发她入席。
他亲自将人引到离皇位比较近的一个位置。
那原本应该是他的位置。
大家不知长公主会来,自然没有备她的位置,没办法,厉天灼只能让出来。
他这一举动,无非在满座大臣面前又博得一个孝顺的好名声。
“看吧,我就说长乐王还是当年那个长乐王,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些离经叛道的事?”
“是啊,这几个皇子当中,长乐王虽不长在云城,但毕竟是陛下亲自带大的,无论是孝心还是礼仪,都是不可挑剔的。”
“对了,你们看长公主身边跟着的那女娘,真漂亮啊!是公主殿下的亲孙女吧?”
“不错,方小姐可是公主唯一的孙女,那从小,都是被疼成眼珠子长大的,能不是金枝玉叶吗?”
谈论间,众大臣又把目光落到了方怡络身上。
她的相貌的确不错,但得分跟谁比。
很快,大家的目光又怯生生地落到了邓攸柠身上。
“方小姐却是美艳不俗,但,比起东极的这位,啧啧~”
比起邓攸柠如何,他们没有明说,也没敢明说。
毕竟,谁都不想得罪长公主这尊大佛。
虽然这几个官员的议论声不是很大,离长公主和方怡络的距离也很远,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这些话还是传到了方怡络耳中。
丫鬟嚼完舌根后,方怡络便暗自神伤起来。
方才进来时,她也是与那东极郡主打过照面的。
如此大方优雅、容貌绝色、气质清雅的女子,她见了确实自惭形秽。
更何况,对方完全是一副慵懒的姿态,仿佛今日仅是来吃个便饭。
而自己却是盛装出席,早上不到寅时,她可就爬起来打扮了。
若是卸了这一脸装束,怕是自己连她半分都不及。
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在身旁,长乐王表哥怕是更不可能看自己一眼了。
见孙女情绪低沉,长公主也意识到了她的心思。
她低声安慰道:“不用怕,他若不娶你为后,这皇位也不必坐了!”
长公主说的那般笃定。
像是早已将夺皇位一事计划得天衣无缝。
方怡络心中有些忐忑。
与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当真好吗?
但她没有办法,祖母的命令,不得违背!
同样听到那些嘴碎官员话的闵楠秋,心中也暗暗在揣度。
原本那东极郡主就够不好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个长公主的孙女。
自己想要跟在长乐王身边,难道真的只能永远做个丫鬟吗?
见厉天灼他们走下台阶,坐在最前排的官员很有眼力地往后窜了窜,让出自己的位置来,给厉天灼、邓攸柠他们。
但不管再如何让,他们也坐在了台下大臣位,也并非台上的皇室位。
好在,厉天灼对这些从不计较。
就好比这南炘黎氏皇族,他也从未真的想融入。
“来柠柠,先吃一点,等父皇到后才能开宴。”
厉天灼将自己这边的果盘往邓攸柠和邓彦桉那边挪了挪。
“殿下,我饿了。”
修冥不分尊卑的插话要吃的。
厉天灼轻笑一声,往他怀里塞了两个大苹果。
“你,成日除了吃就知道玩,方才袁故说的那个什么相亲宴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开始监督自己这侍卫的工作了。
“害,就是有几个故意给殿下找麻烦的大臣,去向陛下求了亲。”
“又恰逢依王也去跟陛下说,需要殿下您传宗接代,延续黎氏皇族的香火。”
“陛下这才着急,非要让殿下您早点成亲。”
修冥一边啃苹果,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他知道这事他家王爷定不会当回事,甚至这相亲宴都不会去,所以便事先未来禀告。
厉天灼心累地捏了捏眉心。
“柠柠,我父皇他……”
他想替南炘皇在邓攸柠那里找补。
但刚出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其他开脱。
“今晚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厉天灼承诺道。
不多时,邓雪怜扶着瘸了一条腿的依王来了。
自依王推断后,与厉天灼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
“六弟、东极的诸位,多谢大家那晚在虎口下救我性命。”
刚走进来,依王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厉天灼和邓家兄妹他们对他的救命之恩。
“大哥客气了,我只是不想让父皇再失去一个儿子罢了。”
厉天灼这话是句真心话。
对于依王的道谢,他冷漠接受。
救下依王都不如救个陌生人。
弟弟拼命救哥哥,哥哥在明知道弟弟有心上人的前提下,转头向父亲张罗给弟弟相亲,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面对厉天灼的冷漠,依王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了他。
“六弟,我的腿变成了如今这样,这南炘的皇位,也没什么好与你争的了。”
“若我预料不错,今日父皇设宴,无非也是想告诉满朝官员,决定立你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