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确定抓完了他们?”
在叶辰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之中,王孝武也愣住了。
他很确定……么?
这些潜藏在边军当中的卧底,绝不是他一次肃清就能清理干净的。
何况这次抓起来的人中,还有不少都是颇有资历的“老兵”。
这意味着这些蛀虫们藏得很深很深。
想到这里的王孝武,自然明白了叶辰不回答如何处置,反倒是问这话的深意。
没抓完就处置,和抓完了再处置,是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
若是抓完了这些蛀虫,那自然是从严处置最好,算是以儆效尤,以正军心。
可若是没抓完,一旦惩罚太过。
那便是逼着这些蛀虫反叛。
悬在头顶,且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才是最动摇人心的。
陈年旧账随时可能被翻出来,随时可能被重罚,这些人自然不会真心效力,反倒是会和他作对。
眼见王孝武陷入沉默,叶辰便知他无法抉择此事。
叶辰便给了他解决办法。
“此次返回北境边城,我已经重新整合了北境诸城城首,恩威并济,他们现在很愿意为我效力。”
“这些蛀虫短期内是不会再犯了。”
“所以,这次的惩罚可以宽容些许。”
“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王孝武听得叶辰的话,仔细一番思量,这才连忙点头。
“我明白了。”
“稍后我亲自给他们训话,再放了他们。”
“往事不再追究,但不可再犯。”
叶辰满意的点头。
还得是和皇朝将领交谈比较轻松啊,他甚至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提点了几句,王孝武就能明白。
这沟通效率已经很高了。
见处理了王孝武的麻烦事,叶辰这才说道。
“你且替我安排人手,通知赵田我已经返回凉城。”
“再为我准备一万边军,随我麾下一万铁骑出发前往大汗山,参加北狄的祭天仪式。”
“将领选个机灵点的,若是赵田有不臣之心,这将是一场恶战。”
王孝武听得这话,当即建议道。
“殿下,我觉得还是把赵田骗来此处最好,凉城内虽然有战马,但不能做到人手一匹,骑兵作战的技巧也不是一月时间能学会。”
“不如依仗城池,若是赵田敢反,五万边军,再加一万皇朝铁骑,足以踏平赵田手下的五千铁骑,以及轻骑杂鱼。”
叶辰点头,却又摇头。
“让他们在凉城举办祭天仪式,他们还敢闹事么?”
“赵田是否真的忠心于我皇朝,还得给他最宽松的环境,如此试探才算有效,否则便只是威慑。”
“其实我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赵田就能为自己争取到如此重要的身份和位置,现在弄清楚他在想什么,图谋什么,非常的重要。”
在叶辰的耐心解释之后,王孝武也仅有一些细节还未梳理明白,大体上都听明白了。
旋即点头道。
“既然此战重要,我会选好一万精兵,再以最好的甲胄武器配置。”
“属下不会再让上次的险境重现。”
叶辰微笑着点头,摆手离开了府邸。
“没有自然是最好,但若是有,我也有余力处理,区区北狄诸部,还不至于让我脱不开身。”
随着叶辰轻飘飘的话落下,王孝武的心头写满了震撼。
在他的眼眸之中,似乎整个世界都没了色彩,只有叶辰潇洒而去的背影,如此的绚烂。
不禁在心头呢喃道。
“这才是我该学习的榜样……”
其实上次的调查,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
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人进谗言,还有人不断游说他,说叶辰的功绩都是假的。
他本意是为了征战北狄部落,以彰显自己的武力,以便以后和叶辰争锋。
可后来,各方的问题接连不断地暴露。
斥候摸鱼不前,懈怠军事,大军看似防守严密,实则极为松懈。
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连爆发,王孝武整日忙得焦头烂额。
他本以为这些都是军中必然会经历的事,直到他看见了叶辰留下的九千铁骑。
叶辰虽然不在军中,巡逻、操演……无一懈怠。
单看这铁骑,或许还能归功于陛下,将之归结为本就是精兵。
可问题是,比他们早些时日进入凉城的近万边军也是如此。
在一番询问之后,他才明白,为何这些边军如此。
因为叶辰时常亲自巡视凉城,又不止一次地给边军解释,将战场设在凉城的必要性。
只要守住凉城,北境诸城百姓便可安居。
为了边境的家人能不受北狄骑兵的袭扰,他们自然卖力无比。
正是军中将士的对比,让王孝武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和叶辰的差距。
而这,也让他有了猜测。
或许他对叶辰的看法是错误的。
也是因此,他彻查了叶辰在北狄地界内的数场大战。
无论是北狄百姓,还是军中将士,他们的角度虽然不同,但都能互相印证。
叶辰的战绩没有作假。
他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而到了这里,王孝武对叶辰早已是肃然起敬。
没了武王相助,北狄边军数年时间都解决不了的麻烦,被叶辰解决了。
这就是叶辰能力的体现。
本来到了这一步,他应该放下身段的,可惜王孝武倒开始拧巴了。
他认可叶辰,但,绝不会在叶辰面前,夸赞叶辰一句。
就像是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但心里早已是闹翻了天。
“皇朝武将当如是!”
“视数倍强敌于无物,何等霸气!”
走到房门的叶辰忽地停下。
王孝武心中的呐喊突然停下,他只是低下头。
“殿下可还有吩咐?”
叶辰转头看了一眼王孝武,又狐疑地转过视线。
“没什么。”
说完,叶辰继续迈开脚步,离开了院落。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面露困惑之色。
“父亲留下的刀法果然有问题,丹田之火悄然外泄,不知寒凉。”
“而这新的刀法,丹田之火内藏,虽知寒凉,却不受寒凉的影响。”
“从今日来看,丞相针对陛下和父亲的布局也极为相似,不对,这两者应该同时发作,才能让夺权的可能增加到最大。”
叶辰的眉头忽地紧锁。
“莫非,陛下早已知晓?”
“陛下和父亲宛若手足,陛下知晓,父亲也必然知晓。”
“等等!难道说,如今皇朝表面上的劣势,全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