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丽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对方若是礼貌尊重,她也回敬礼貌尊重。对方若是无理取闹,她也不是吃素的。
听到富婆这么说,裴丽冷笑一声,问道:“请问阁下是季林的妈妈吗?”
富婆脖子一扭,不屑道:“不是,怎么,不能说你吗?”
裴丽心想果然猜对了。
“不是就请不要以刁难儿子女朋友的方式刁难我。我想季林既然对我好,那他肯定是觉得我值得享受他的好。你不是他的妈妈,就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感兴趣。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对你的小鲜肉没兴趣,你不用这么火药味十足地针对我。这个破地儿本小姐还不稀罕待呢。我现在就走!”
富婆听了裴丽的话,生气道:“你的意思是我家小林还配不上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想跟哪个男人同居就跟哪个男人同居,这跟鸡有什么区别?对了,鸡收费,你不收费是吧。真不要脸!”
“啪”,裴丽一个耳光甩上去,“你骂谁是鸡呢!我告诉你,你别有两个臭钱就为所欲为!谁稀罕你的钱!也就季林这种人喜欢你的钱!不过他既然能出去打工,让我住进来,说明他也想甩开你。你不要在这臭美了!老妖婆!”
裴丽说完跑进卧室收拾衣服,准备离开。
“啊!”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裴丽提着包出来,看到富婆拿出镜子在照,边照边捂着鼻子跺脚喊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把我的鼻子打歪了!我跟你没完!”
裴丽瞪她一眼,头也没回出了门。
今天被人两次说不要脸,她一腔怒气没处撒,只好打电话给侯静。
侯静正好刚下班,让她来超市找。
裴丽打车过去,见侯静一脸疲惫,脱下超市工作服走过来。
俩人在附近的快餐店里要了两杯热饮,坐下慢慢喝。
“静静,超市的活是不是很辛苦。我不该来找你倒苦水。”
“你瞎说什么?我有困难能找你,你有困难就不能找我了呗。那还要朋友干什么?”
侯静伸出一只手握住裴丽的手。
裴丽不知怎么,眼泪没忍住就掉了下来。
侯静一看,急了,忙问:“到底怎么了?”
自打她认识裴丽,还没怎么见过她掉眼泪。这次一定是遇到难事了。
裴丽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讲给侯静。
侯静感叹:“真看不出来,季林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还一直挺欣赏这个年轻人呢。不过现在这种事很多,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各有志嘛。就因为他的那个富婆骂了你,你就哭,是不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像我认识的裴家大小姐呀。再说你不是还击了吗?”
裴丽吸吸鼻子,也不解道:“我也很奇怪,有什么好哭的。但是就是忍不住掉眼泪……”说完又把头埋进侯静肩膀呜呜哭起来。
侯静摸着她的头咂摸:“不会是你喜欢上季林了吧。”
裴丽立刻停住哭泣,直起身子,愣愣看着侯静。
侯静局促不安道:“我只是猜测,你不用这么虎视眈眈盯着我吧。你就算不婚,可是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季林长得帅,对你又好,人品也不差,当然,现在要打点折扣。你喜欢上他不是很自然的事吗?又没犯罪。”
裴丽脑子混乱了。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季林,才会那么轻易答应搬过来住,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个原因,使自己在发现季林以往的正面形象塌房时,才这么难过。
侯静见她发呆,用指头在她眼前晃晃,试探问道:“你没事吧?”
裴丽摇摇头,轻轻说道:“不,我没有喜欢他。我是因为我妈妈那样骂我才难过的。”
她始终不愿承认自己对季林动心,可能这样才能稳住自己不婚主义的信念。
她不想结婚,也不会结婚。
身边结了婚的人没有一个过好的。
大姐过着提线木偶的生活,大姐夫更是被妈妈和姐姐一起剥削压榨。
二姐过着守活寡的日子,既扔不下孩子也扔不下富豪少奶奶的美名。
侯静就更别说了,简直是水深火热。
至于她的父母,从小就看着妈妈对爸爸横眉冷对。
妈妈更是因为爸爸和会计的事,去爸爸单位大闹,让爸爸颜面扫地,一辈子丢弃男人的尊严,委屈地隐形活着。
她不想像她们那样整天被家庭琐事折磨得疲惫不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前还装作幸福美满的样子。
婚纱很美却很薄,根本挡不住婚姻里的暴风骤雨。
裴丽站起来擦擦眼泪,平静地跟侯静告别。
侯静看着裴丽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无奈又感慨地摇摇头。
季林练完花式摩托,带着一身臭汗和泥土回到家。
进门发现没有人,便四处找找,想看裴丽有没有留下字条。
厨房客厅都没找到。
他想,也许她忘记留了。毕竟留字条不是两个人约好的沟通方式,只是偶尔形成而已。
他去更衣室拿了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了澡出来,给裴丽发了一条信息。
[我今天学会了红烧肉的做法,裴老板可是有口福了。]配上鬼脸表情包。
季林进厨房开始操作。
时不时会拿起手机看一眼,裴丽有没有回信息。
答案是否。
季林心里很纳闷,今天她会去哪呢。
据他了解,裴丽就那几项活动。
可能今天去健身房了?
他拿起手机翻到日历,瞅一眼,今天周二。
裴丽是周三和周日去健身房。
也许是跟侯静聊天没有看到信息吧。
季林接着做饭。
等饭快做好了,他忍不住又给裴丽发了一个信息,一个红底白叹号赫然跳出来。
季林盯着那个叹号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裴丽拉黑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他满头雾水,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得到的结果是电话也被拉黑了。
他赶忙进卧室打开衣柜,裴丽的衣服全部消失。
他又进卫生间查看,裴丽的洗漱用品也不见了。
季林暗恨自己太粗心,刚才洗澡时怎么就没发现。
这下他着急了,来不及换衣服,短袖短裤,趿拉着拖鞋就下了楼。
摘下挂在把手上的头盔戴上,骑上摩托车,呜的一声赶往工作室。
他的大脑不断翻出这几天和裴丽相处的片段,努力回忆,想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为什么裴丽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拉黑他。
这意思明显就是永不相见。
“砰!”
一声巨响。
季林的身体像一片纸,轻飘飘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