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环顾四周,这竟然是牛北的家。牛北平时都是住在店里的,虽然在外面买了一个房子,可是一直都空着。我还记得我当初陪牛北看房的时候调侃道:“牛北,你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你买这么大的房子是打算买来养鬼吗?”
牛北却只是笑笑不说话,见我没意见,立马就去付款了。说是陪他看房,倒不如说是被他拉着看了一眼他的银行卡。好家伙,不多不少,刚好把那套房子买了下来。
“我说牛北,这不会是你去接私活攒下的吧?”
牛北把我的肩膀揽了过去,指着房产证上的名字说道:“私活我没结,这都是开旅社赚来的。只是我不知道,以后这上面会加上谁的名字。”
我一阵脸红,连忙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原本以为他会马上搬进自己的新房,没想到他除了装修去监督着好几天,装修好了之后,一次也没见他去过,反而是我时不时地被他当成保姆,使唤过来打扫房间,可以说,牛北可能还没有我对这间屋子熟悉。
揉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我汲着拖鞋下了床,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果然,牛北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熬着粥,我到的时候他正在往粥里放切碎的皮蛋。
“我说,又是皮蛋瘦肉粥呢?”
牛北早就在我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穿拖鞋有一个最大的坏习惯,就是喜欢拖着走。所谓拖鞋,不拖着就太名不副实了。
牛北用勺子搅着粥,吹了吹腾起来的蒸汽,说道:“你不是生病的时候最喜欢吃皮蛋瘦肉粥吗?”
“再喜欢,也不能顿顿都吃吧?”
“哪有,你不是已经一周都没吃过了吗?”
“……”
坐在饭桌上,乌灵珠瞪着一双黑漆漆的亮亮眼睛,看着我“稀里哗啦”地喝完了锅里的最后一碗粥,他的喉结忍不住地上下滚动:“姐姐,有这么好吃吗?要不……你把我这碗也吃了吧?”
我瞄了一眼他面前那碗动都没有动过的瘦肉粥,毫不客气地端了过来,“哧溜哧溜”地喝完了,当我把空碗递给乌灵珠时,乌灵珠欲哭无泪:“姐姐,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我还没吃呐!”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怪我咯?”
“我……”
看着乌灵珠炫目欲滴的模样,我第一次怀疑他身份证上的二十岁是不是登记错了,这家伙不了解还就罢了,这一了解,丫的压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嘛!
牛北在旁边忍不住偷笑,被我一记眼刀杀过去,连忙生生忍住,转移话题:“这次我们是真的摊上事了。”
“怎么说?”
牛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我们惹上了十杀。”
“十杀鬼凶!”
乌灵珠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喊到。我和牛北对视一眼,突然发现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你是怎么知道十杀鬼凶的?”
牛北站了起来,慢慢地靠近乌灵珠,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乌灵珠却是被看得尴尬。在加上我一直在旁边抱着膀子看戏,毫无出手相救的意思,所以不过一分钟,乌灵珠就败下阵来,哭丧着脸给我们解释。
所谓的十杀鬼凶,可不是字面上的这种意思。十杀鬼凶代表的不是单个鬼,而是十个。
十个鬼,代表着十种人间的喜事。
婴儿杀,刚出生的婴儿一落地,就会被活生生闷死,成为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尸体。然后再将尸体每天用新鲜的人血涂抹一遍,放在通风的地方风干,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尸体不仅不会腐烂,反而还慢慢丰满了起来。直到这尸体恢复到被杀之前的状态,一个厉鬼便这样培养成了。
第二个是燕尔杀。所谓新婚燕尔,在洞房那天直接将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夫妻直接带走,逼迫夫妻俩互相折磨对方,直至一方死去,而存活下来的另一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轻松放过,会被逼迫着吃下伴侣的尸体,直到撑死为止。这个时候,一把都会剩下好多的碎尸,培养燕尔杀的人只需要每天在那碎尸上撒盐,最后直到碎尸和撑死的尸体被盐彻底覆盖,然后直接画一个阵法在盐上,等着九九八十一天之后燕尔杀破盐而出。
“那个小鬼和双头鬼就是这两杀。十杀鬼凶难得一见,已经几百米没有出现了,这也归咎与十杀鬼凶培养难,必须得是同一个人,而且每一杀都有特定的条件,一个人想要全部都收集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每一次出现十杀鬼凶,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又得有多少人遭殃了。”
我听得一阵鸡皮疙瘩起,想到小鬼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培养出来的,想着就一阵心疼和恐惧。我恐惧的不是小鬼,而是当初把小鬼培养出来的那个人。
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牛北马上安慰着我:“你也不用害怕,这十杀鬼凶的制造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对方不太可能还活着,不然你遇到小鬼的时候就不可能安然无事到昨天的。”
我摸了摸脖子,不满地说道:“既然没有了主人,问什么昨天晚上小鬼会突然那样?”
牛北嗤笑道:“果然是笨蛋,十杀鬼凶易主了呗!”
我抓起手中的碗就直接扔向牛北的脸,随即看也不看他,直接扭头问乌灵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乌灵珠原本以为我和牛北不会追究,这才放心地坐在桌子旁看我和牛北玩闹。他却忘了,如此劲爆的消息,我们怎么可能放过。看着我和牛北一左一右不怀好意地同时坐在他的两边,乌灵珠欲哭无泪,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当天晚上,牛北带上工具,带着我就来着旅社。没想到只是一天不见,旅社里如同被强盗光顾一样,一片狼藉。上下查探了一番,不仅没有活人,连以前住着的鬼房客也都全部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个还在散发寒气的空房间。
“……这……”
“别这呀那的,赶紧过来干活。我们两个已经够背的了,一次性遇到了两个鬼杀,这个时候还没死完全就是运气啊!”
我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继续穷追不舍地问道:“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带着我逃出去的?你又是怎么被囚禁的?”
牛北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直接闷头拿着工具忙活着,再也不说一句话。
咦?
牛北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无论我问什么,丫都紧紧闭嘴嘴巴,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不说,不说算了,我回去问问乌灵珠。”
“劝你别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牛北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无奇,我这脾气被他给弄上来了:“你丫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我一定去告诉佩佩,你丫上次是如何打野战的!”
牛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青灯,你能不能有一点女孩的样子?”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嘛。”
牛北扶额,无奈地摇摇头,把前台的沙发打扫干净以后,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慢慢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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