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胃不舒服，方回就严禁她沾酒。本来唐念还以为回到家，可以偷偷喝一点。
谁知卓星野搬到了对面，不知是不是和方回商量好似的，每天防贼似地盯着她。
唐念喜欢偶尔小酌一杯，这次忍了将近大半个月，对于某些字眼，真是听不了一点。
“也不是不行。”唐念说。
外卖到的时候，唐念和卓星野对饮而坐，卓星野拿出一瓶酒，倒出来一小壶。
唐念见状，说：“才这么点，多来点。”
卓星野说：“六两够了。”
唐念心说，你还真是小瞧我的酒量。
“这什么酒？”
卓星野摇摇酒壶，“黄酒，小酌几杯对身体好。”
唐念喝惯了洋酒，对本土的酒不太了解。但也不挑，有得喝就行了。
黄酒，醇香浓厚。
唐念浅尝了一口，觉得甜滋滋的，不免怀疑这酒也能喝醉？
卓星野看穿她的小心思，并不解释，只是夹小菜给她。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大多是工作方面的事。卓星野似乎怀着心事，喝起来并不尽兴。
几杯下肚，唐念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点微醺。
她发现自己好像醉了。
“这酒几度？”唐念单手撑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20度。”卓星野挑挑眉。
唐念挥挥手：“不喝了不喝了，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好。”卓星野淡定地看着她走向沙发，瘫坐在上面。
起初唐念还揉着额头说头晕，没过一会儿，沙发上就没声音了。
卓星野放下筷子，走过去俯视她：“唐总，你喝醉了。”
唐念闭着眼，哼哼唧唧地说：“我才没醉。”
“好，你没醉。”卓星野又凝神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唐念是真得醉了，才在旁边坐下。
其实他故意灌醉唐念是有目的的。
不管是对于案情还是私人问题，卓星野都有太多想问的问题。
比如他想问唐念知不知道《折戟》剧组涉毒的事？知不知道副导演有问题？
他还想问唐念为什么进娱乐圈？为什么辍学？更想问唐念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那天为什么言而无信，没有出现？
卓星野知道唐念明着不会配合，才出此下策。又怕她喝多了伤身体，所以选择黄酒这种相对来说温和，但容易上头的酒。
经过前几次的经验，卓星野大概能确定唐念喝醉后容易断片，是套话的最佳时机。
虽然很冒险，但他想试一试。
可当卓星野将那些准备好的问题送到嘴边时，又犹豫了了。
考虑到职业敏感性，但凡唐念醒来后有一丁点的记忆，都会使他暴露身份。
看着唐念熟睡时乖顺的模样，卓星野思索了片刻。
最终还是不敢冒险，只好作罢。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要是醒着也能这么温柔，就好了。”
唐念醒着温柔不太可能，但卓星野很快见识到，她睡着其实也不太温柔。
卓星野洗完澡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
看到盖在唐念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走上前弯腰捡起来。
唐念喝醉了身体发热，毯子刚盖到身上，又被她拉掉了。
卓星野又重新盖好，唐念继续拉开，一醉一醒的两个人暗暗较劲。
拉扯间卓星野左肩的浴袍掉落，露出一大片精壮的肉体。
还没来得及拉上，一只罪恶的手伸了过来，唐念翻身坐起，迷蒙着眼睛，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
好像对这片肉很感兴趣。
卓星野眉眼一挑：“你摸够了没有？”
明显没有。
唐念又捏了一把他的脸。
卓星野反手拽住她的手腕：“平常看你挺正经的，没想到色心不小啊。”
醉鬼才没有礼义廉耻呢，继续骚扰，上下其手。
卓星野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想到唐念前几次喝醉也喜欢非礼人。那在这之前呢，想到这一点，卓星野心中莫名不爽，欺身逼近：“你是不是喝醉了对谁都这样？”
唐念没回答，嘴里呢喃着好热。
卓星野叹了口气，没指望醉鬼回答自己，当下安抚起唐念来。
但唐念还是不肯盖毯子，嘴里一直喊着好热。过分的时候，甚至用手去扯衣领，露出脖颈间一片白皙的皮肤，被卓星野及时制止。
空调已经开到最低，卓星野只好拿起一本书帮她扇风。
如此，唐念才安静下来。
卓星野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方回要亲力亲为地照顾了。
这么多年，是否每次唐念喝醉，在她身边的人都是方回？
那么方回呢，方回是否也像自己这样，静静地看着唐念？
半晌，唐念终于安心睡着了。
卓星野也打算回去睡觉，临了锁房间门时，远远又看了眼沙发上的唐念。
最终他还是担心唐念半夜有事，没有锁门。
凌晨一点的夜，万籁俱寂。
卓星野在睡梦中，猛然惊醒。他感觉有人摸黑进了自己的卧室，还蠕动着爬上了床。
卓星野警惕心顿起，趁着月色翻身坐起，一把将床上的黑影压倒，按在身下。
黑影毫无反抗，一动不动。
卓星野当下觉得不对劲，借着窗外的月光，终于看清了身下人的脸。
是唐念。
唐念双眼微闭，黑发垂在两侧。眉头因醉酒微微拧着，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极了五年前那个解不出题目的女孩。
卓星野低下头，看见唐念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顿挫，声声分明，犹如吹在耳边。
而在距离她不足一拳远的地方，卓星野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在遥相呼应。
乱了心跳。
卓星野放开唐念，任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自己翻身坐在床沿，背着月光，脸笼罩在阴影里。
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卓星野再也无法逃避，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清楚心中爱意。
五年了，他不得不承认，最初那份懵懂的喜欢经过五年的沉淀，早已转变为浓浓的爱意，日渐汹涌澎湃。
阴影中，卓星野抬头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和便利贴。
那是他整理出来的一面线索墙，为了防止被人看到，特意藏在卧室里。
墙上密密麻麻写了关于陶芝芝案件的线索，以及一些照片。
他想自己先是警察，然后才是卓星野。
随后卓星野闭上眼睛，像是坚定了某种信念一般，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他收拾好情绪，顺手将床头柜的工作文件全都藏进柜子里。然后转身抱起心爱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