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赖小小和伍子珩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名幕僚却去而复返,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伍子珩见他神色有异,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前往城中各家富商府上接收捐赠,但……”幕僚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什么?快说!”伍子珩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但,除了王老爷和李老爷慷慨解囊之外,其他几位老爷都……”幕僚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都拒绝捐赠……”
“什么?!”赖小小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幕僚,“他们怎么能……”
“哼!灾情当前,他们竟然……”伍子珩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去,把张员外叫来!”张员外,城中首富,正是之前拒绝捐赠的富商代表。他被带到府衙时,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悦,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斜眼看着跪坐在上首的伍子珩,阴阳怪气道:“不知伍大人召小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张员外,”伍子珩强压着怒火,语气冰冷,“下游河堤决口,数千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正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你为何要拒绝捐赠?”
“大人这话说的,小人是商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赈灾之事,自古以来都是朝廷的责任,与小人何干?”张员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再说了,小人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哪有那么多银子去救济灾民啊!”
“一派胡言!”赖小小拍案而起,怒视着张员外,“你坐拥万贯家财,锦衣玉食,如今百姓受难,你却只想着自己的生意,你的良心何在?!”
“夫人慎言!”张员外被赖小小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吓得缩了缩脖子,却仍旧梗着脖子说道,“商人逐利,本就天经地义,小人这么做,有何不妥?”
“你……”赖小小气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伍子珩拦住。
“张员外,”伍子珩的声音如同冰锥般,直刺张员外的心底,“本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本官可以向你保证,你捐赠的每一粒米、每一两银子,都会用在灾民身上,本官也会如实上报朝廷,为你请功!”
“这……”张员外犹豫了,他并非完全没有善心,只是更害怕损失自己的利益。
“张员外,”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幕僚突然开口,“我等已经联系到城外的粮商,愿意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出售粮食,您若慷慨解囊,不仅能帮助灾民渡过难关,还能赢得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张员外闻言,眼珠子转得更欢快了,似乎在权衡利弊。
然而,就在这时,赖小小的姐妹慌慌张张地跑进大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不好了,姐姐,姐夫,城外……”
“城外怎么了?快说!”赖小小见她二人如此慌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城,城外的灾民中,出现了一种怪病……”赖小小其中一名姐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很多人开始发热,咳嗽,还,还……”
“还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赖小小急得直跺脚。
“还,还开始有人死了……”赖小小的姐妹终于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大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什么?!”张员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疫,疫情?怎么会有疫情?!”
伍子珩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疫情,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我们亲眼所见,好多人都病倒了,大夫根本忙不过来!”赖小小的姐妹哭丧着脸说道。
“该死!”伍子珩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原本就严峻的形势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变得更加复杂。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幕僚,“马上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带上所有能带的药材,立刻出发前往灾区!”
“是!”幕僚领命而去,快步奔了出去。
“大人,现在怎么办啊?”张员外已经完全慌了神,语无伦次地问道,“这可是会传染的啊!万一,万一……”
“张员外!”伍子珩厉声喝道,“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你立刻派人去城中收集所有能用的布匹,制作口罩,另外,还要准备好隔离的帐篷和草药……”
一系列的指令从伍子珩口中快速而出,井井有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惊慌失措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才能尽可能地控制住疫情,减少损失。
赖小小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拉住自己姐妹的手,坚定地说道:“我们也去帮忙!”
“可是……”姐妹俩面露难色,“我们什么都不会啊……”
“不怕,我可以教你们!”赖小小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关于防疫的知识,虽然不一定完全适用于古代,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好!”看到赖小小如此坚定,她的姐妹也不再犹豫,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准备。
时间紧迫,伍子珩和赖小小来不及再说更多,带上准备好的物资,匆匆忙忙地赶往城外灾区。
城外的景象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
原本就简陋的帐篷区,此时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死寂。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更显凄凉。随处可见病倒在地的灾民,他们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仿佛已经放弃了希望。
“大夫!大夫在哪儿?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高烧不止的幼儿,绝望地哭喊着。
大夫们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他们奔波于各个帐篷之间,竭尽所能地救治病人,但面对这来势汹汹的疫情,他们手中的草药显得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