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径直就朝着电梯口去。
走到一半,回头很自然地瞥过来,也不说话,但眼神却俨然是什么都说了。
姜沁抿紧唇,想了想,到底还是起来了。
当然,并非是她就这么放心当下和霍斯礼单独相处这件事了,而是因为先前老太太坐旁边时曾和她说过今早十点半,他们务必得到影楼。
原因无他,单纯是因为她如今还能称为公公的霍诚正最近工作相当的忙,因而要拍摄全家福,只得配合霍诚正,而今早十点半,霍诚正刚巧有空,所以便定了这个时间。
而因为时间并不充裕,顶多吃完午餐,霍诚正就得回大院去,因而这趟出来也不会到处走动,而是会直接开车去往摄影公司,等他们。
霍诚正是军人,时间观念非常强,意味着他们自然也不能迟到。
否则计划肯定要因为磨叽而弄乱,再加上老太太本身其实也是个很重视时间的人,甚至据她所知,在大事上,老人家还有些急性子。
自然是更加不会允许时间被磨蹭掉这种事发生。
而现在,已经差不多九点半。
开去影楼那边,保守估计得要四十分钟,就算开快点且很幸运地一点车也不堵,那半个钟也是绝对需要的。
再加上老太太刚才和他说过今天摄影的具体时间安排是十点半到十二点,化妆换装扮,拍几组全家福,午餐后下午,再陪两位老人家拍五十年的金婚纪念照。
所以由此不难判断出老太太也是默认十点半这个时间是焊死了,绝无更改的可能的。
姜沁踏进电梯,霍斯礼关闭电梯门,按下二楼。
老宅的升降式电梯厢整体换过,原本是透明全景玻璃,但因为老太太和她一样有点恐高,后来就改成不可透视的金属材质。
而外面看不见里边,一进电梯厢,原本挨霍斯礼挺近的姜沁便十分自然地往霍斯礼旁边挪了一大步。
整个人周围都仿佛浮现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电梯厢就这么大,霍斯礼自然是注意到姜沁的动作。
霍斯礼微垂眸看来,便见姜沁盯着电梯里铺着的毛绒地毯上的图案,像是看得很是入神,他就这么静静望了她好一会儿,她愣是没反应。
薄唇轻轻一抿,二楼恰在这时到了。
电梯门打开,霍斯礼看向姜沁,正要提醒,奈何便是这时,姜沁又能感受到外界了。
不等霍斯礼说什么,身旁姜沁大步往外走,径直向位于二楼的医疗室。
一路快走到医疗室门口,似乎才像是反应过来没听见他这位需要擦药的患者跟上她的步伐,转头看过来。
霍斯礼:“……”
不过沉默显然只是暂时的——
进到医疗室,霍斯礼反手关上了门,咔哒一声将门给反锁了。
继而,也不说话,等正在找相应药物以及止血药棉、医用棉签等医用相关物件给霍斯礼处理伤口时的姜沁回头看过来时,便正要对上霍斯礼在宽衣解带。
男人健美有力的胸肌腹肌一应露在眼前,蓦地撞见那太过有料的场面。
姜沁乌黑眸子倏然睁大,继而愣了下后,赶紧移开回头,继续在药柜里找药膏。
身后,霍斯礼薄唇微勾,朝着姜沁走去。
听见霍斯礼的脚步声,姜沁正在寻找药膏的动作再次一顿,想回头说点什么,但正要转头,余光注意到刚巧是她侧后方才有坐的位置。
到底还是将话咽了下去——也是,没准他只是过来坐沙发。
她若是这会儿开口提醒他别对她做什么,倒是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但想是这么想,以防万一,姜沁还是离沙发远了些。
亦是这时,姜沁注意到不远处医疗室窗户那边,用以保护隐私的遮光窗帘并没有拉上。
明媚的太阳光此时正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而在阳光照耀下,整间医疗室一片雪白明亮,内部显得非常整洁干净。
想了想,姜沁到底还是忍住了去把窗帘拉好的冲动,也是,窗帘要是拉上,屋子更加封闭,要是他发疯,她只会更没有反抗的机会。
姜沁继续找药。
几分钟后,刚巧找后,侧后方沙发里,霍斯礼朝她出声。
“脱好了,帮我涂药吧。”
姜沁调整了下呼吸,转身过来。
蓦地,便看见霍斯礼上身脱了个干净,正面向着她,坐在沙发上。
而她这么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蓬勃鼓胀但又并不太过突兀的胸肌腹肌,他那充满健康力量和美感,健美之中,明显夹杂了性感的高大身躯。
而视线向上,他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异常英俊深目挺鼻的面孔,此时似乎也因为上身未着寸缕,而显得更加勾魂夺舍,充满蛊惑和张力。
隐婚四年,初恋,这辈子唯一一个动过心的男人,这些标签摆在这。
忽然一下子对上这么吸引人眼球的画面,姜沁心里到底是有些许不自在。
不过不自在归不自在,并不影响她在听到他那句后,淡定地嗯了一声。
继而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侧身坐到他身后沙发,预备给他处理伤口。
只是这一坐下,姜沁就怔住。
眼前,霍斯礼背部皮肤上,伤口很长,很深,交错着,狰狞着。
伤口如裂痕一样,皮开肉绽的。
整个背部,几乎是布满了。
姜沁眉头紧皱,尽管她告诫过自己一万次,这个人她不喜欢了,不该喜欢,也绝不能喜欢了。
可此刻,姜沁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的感觉,而其中一样情绪,分明还是心疼。
她是从小就很怕疼的人,所以平时走路做什么事特别是拿剪刀一类的东西时,都万分小心,生怕把自己哪儿弄伤了。
而上次她用美工刀割腕,完全是被逼到真的绝望了,所以才出那下策。
放在平时,别说美工刀割腕了,她用美工刀拆快递,刀口都从来不会对着自己。
此刻,眼前的场景,交错纵横的伤口,看起来太疼了。
而且,由于他没处理好,这会儿好几条伤口在流血。
姜沁眉头蹙紧,拿了止血药棉先止血,又重新起身去拿了碘伏来给伤口消毒。
而做这些事时,两个问题接连着在她心头冒出来——
是什么伤的他?能留下这么长的伤口。
还有,是谁伤了他?
这个伤口看起来明显是人为的。
但二十一世纪,鞭子这种东西的刑罚,在国内还是比较少见的。
姜沁一时半会儿没想出,心里古怪又复杂。
尽管说不喜欢了,可姜沁很清楚,她此刻内心的震撼和疑惑不假。
只是理智告诉她,她最好别问细节,毕竟,正如她今天原本就有的一个目的。
她是来离婚的,不是来心疼他的。
而想到这里,姜沁那点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个干净。
“涂好了,最上面那个凝胶药物的凝膜还没形成,你等个五分钟再穿衣服。”
姜沁说罢,就从霍斯礼身后起身,要将拿过来的药品和没用完的止血药棉、医用棉签等放回原位。
可不想正往前走,身侧霍斯礼忽然长臂一伸。
姜沁眸子睁大,想到孩子,手上有拿满了东西,并不敢发力去挣脱。
霍斯礼起身将姜沁直接抱起,一把压到了沙发上。
四目相对,霍斯礼眼里的情绪深邃浓厚,窥不尽也窥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