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兄妹会想要抢夺坤鲁扳指吗?
答案是否定的。
梁初冉退后与陆知远并肩而立,“坤鲁扳指是假的,这个计划是阿遥想出来的,你说他们是为了坤鲁扳指挑拨离间,这根本就站不住脚!”
“坤鲁扳指是假的。”裴思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怪不得你不拿出来让我看。”
还好做了两手准备,带上了陆知远。
那父亲的行为有没有可疑之处?梁初冉顺着这条线抽丝剥茧,这几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而此刻她已完全想通。
“你为何要特意提醒我吃饭时带上知遥的男朋友?又为何在见到叶嘉树时说一句‘几年不见’ ?你是想让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失去过记忆,如此他便会跟着我们来到崇吾山。也许他失忆就是你搞的鬼,他看到了你行凶!华南路途遥远,他又是叶家人,你找不到杀他的机会,所以骗他到崇吾山,派八尾狐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阿遥知道盛宁老师和我妈妈的关系,她提出找她请假,就是料定盛宁老师得知缘由后一定会跟来。她若要害我,何必多此一举自找麻烦?但你是怎么说的?”
“可以是可以,但这样不会耽误你上课吗?”
“但是后面的才是重点,你不想让她跟着!”
“凤凰面具人说我妈妈中了毒,可是齐通海和裴思瑾都没有承认。妈妈向来行事谨慎,怎会让人轻易算计?但你是她最亲近的人,你若下毒,她不会防备。”
话到此处,梁初冉早已双眼通红,她眼底有悲伤、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心疼。
齐通海想要她的命、裴思瑾想要她的命,她许是突破重重阻碍好不容易逃出来,最后却死在了爱人手中。她那时该有多绝望?
这场夏猎的猎物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裴思谦面色铁青,早已不复从前那副温婉模样,月光照在他身上,半明半暗。他盯着梁初冉,那声音寒得让人发颤:“我的宝贝女儿,你还真是聪明,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可你们为什么都不听话!”裴思谦咬紧牙关,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抬手,“抓住他们!”
身后手下立刻朝二人冲去。
他是可以咬死不承认继续装下去,但女儿和陆知远已对他起疑,他们不会乖乖跟他走。既然女儿没有在崇吾山找到坤鲁扳指,那事情也许就像他一开始想的那样————坤鲁扳指在陆知远手中。这就是为什么他会特意带上陆知远。
眼下陆知远已经放出信号弹,恐怕陆重山就在赶来的路上,必须要在援兵赶到之前将其捉住,否则一切功亏一篑。就算他们两个猜到真相又如何?只要承宇回来将二人的记忆消除,所有事情都会回到正轨,他依旧是那个好丈夫、好父亲。
陆知远趁梁初冉与裴思谦对质时,已经趁机将方才没布完的阵完成。见裴思谦的手下手握兵器朝二人攻来。
陆知远当机立断,祭出扑朔,在刀尖插入地底的那一刻,灵力随之灌入阵法之中。
“飞火阵,开!”
迎面而来的敌人脚下瞬间出现红色阵纹,四周出现一道无形屏障将众人困住,处在阵法边缘的人正要冲出去,却被那屏障生生弹了回来。半空中红光大闪,数道红色闪电直直朝众人劈去。阵法内一时红光大显,硝烟弥漫。
见敌人被暂时困住,陆知远立刻拉起梁初冉的手,转身飞奔而去。
“飞火阵拖不了他们太久,不过你放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条路是他们方才走过的路,齐云哲也在朝这里赶来,裴思谦已被他拖住,只要再跑快一些,就能与齐云哲会合,脱离险境。
二人的身体却突然在这时僵住,同时停在原地,保持着方才的奔跑姿势。
“怎么回事?”
陆知远拼命挣扎,可身体却始终动弹不得,双臂、双腿乃至后背隐隐传来拉扯感,那感觉就像是被丝线绑住,而线的另一端藏着操控者。
“你们要逃到哪里去?”裴思谦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那声音阴恻恻的,如同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二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可诡异的是,二人身后分明没有任何人。
梁初冉已经搞清了状况,这种术法她在熟悉不过。
“阿远,我们中了他的傀儡术!”那声音愤怒又充满绝望。
陆知远心尖猛地一颤,他与飞火阵的连接消失,阵法被人强行破开了!
就在此刻,二人身上的银丝隐隐发烫,慢慢显现出来,身体在此刻莫名动起来,二人竟不受控制地转身往回跑去。
陆知远想操控扑朔将这些银丝砍断,可竟是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就连扑朔都不受他的控制。
二人此刻身不由己,活像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只得任由自己的身体回到那龙潭虎穴。
而银线的尽头,裴思谦就握着牵机杖站在那里。万千银丝缠绕在杖头,他控制着“操纵杆”,看着“傀儡”自投罗网。
裴思谦握紧牵机心念一动,二人便稳稳停在他面前。
他上前抚上梁初冉的脸颊,“不听话的孩子,就该被关起来好好教育。”
梁初冉此刻眼神凶狠,怒意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你是什么时候在我们身上做的手脚!”
“哈哈哈......”裴思谦忍俊不禁,看她的表情仍旧是像看不懂事的孩子。
“你以为我带你们走时为什么要一直拉着你们的手?”
“你......”梁初冉眼底是无尽的失望,她看着昔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父亲,如今只觉得陌生。
这将近二十年的温柔和宠爱都是他装出来的吗?
她也许从未了解过他。
裴思谦无视女儿的眼神,无视陆知远的咒骂,只退后一步向手下吩咐道:“把他们绑起来,带走。”
齐云哲带着众人匆匆赶到时,那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地鲜血和残留的阵法痕迹。
齐云哲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这阵法是知远布的。”
他一阵懊恼,“遭了,我们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