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军机处,看下今天有没有派出钦差大臣。”华辰快步离开。
张检把灌了药昏迷的钱明拖到一边。
“我们马上去通知华玦。”陈吉祥说。
“我去,交给我吧!”张检说。
陈吉祥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佐鸣宇:“我也去!”
“不行!万一你迟于钦差,哗变的军队也会连你一起杀死。”佐鸣宇坚决不同意。
“太子妃,确实太危险了,安王已经出发一日,说不定钦差已经派出。”张检粗粗的眉毛有些颤抖,紧紧抿着嘴说。
“如果真是那样,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哪怕是身首异处的最后一面。”陈吉祥说。
“就算你不顾及华辰,安王可是把阿萧托付给你了,你不要这么自私!”佐鸣宇发怒了,他眼底泛红,低吼道。
“铭宇!”陈吉祥扑到佐鸣宇怀里,抱住他,嘴唇贴在他品尝了十几年苦涩草药的唇上。
“我求求你,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
佐鸣宇泪如潮涌,张检也低下头。
走之前,陈吉祥去看了看卧室里的阿萧和霍加。
阿萧睡得呼噜呼噜的,像一只小猪,陈吉祥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阿萧就拜托你了,一定日夜跟着他。”她对霍加说。
“放心吧,您自己也要保重。”霍加泪光闪烁。
陈吉祥和张检骑上一匹快马,消失在黑夜里,留下佐鸣宇孤零零站在明心堂门口。
华辰快马赶来,带回坏消息:钦差已经派出。
“你说什么?她也去了?!”华辰震惊地问。
佐鸣宇沉默着点点头。
“你明知道她会……”华辰紧紧蹙起柳叶弯眉,眼眸中闪着水光。
“对不起,华辰,你就当她从来没有起死复生。”佐鸣宇硬着心肠说。
夜色如墨,沉重地笼罩着大地。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的银光。
两人一马奔驰在荒芜之地。
在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一片废墟。
“你看那是什么?!”陈吉祥在张检背后,指着前面说。
“好像曾经是一片营地!”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一些没有搬走的军帐上,全是被刀剑划破的痕迹,遍地是士兵尸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陈吉祥的心如同浸入冷水,她跳下马,一个一个翻看着他们的脸。
“太子妃,你还是小心点,或许有敌兵还活着。”张检提醒她。
陈吉祥如履薄冰地在尸体中翻找,她很怕翻开的下一个就是华玦,几次几乎喊出了声。
索性都不是,也没有一个活口。
她松了口气,站起身,和张检会合。
“看来是安王和钦差的兵马已经短兵相接。”张检说。
“如果他杀了钦差,不是谋反吗?”陈吉祥问。
“对,现在朝廷可以派兵马去追杀他,所以安王应该会继续北上。”张检看着陈吉祥,征求她的意见。
“我们去追。”
……
翌日,朝堂。
华玦斩杀钦差之事已经传到京城。
“这是谋反!皇兄绝不能姑息!”轩亲王睁着牛眼说。
皇帝压根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心想,钦差这帮人真是废物,两千人连个奇袭都失败了,或者是华玦太过聪明,识破了他们。
他恼怒地摸着额头,想着如何收拾局面。
“轩亲王,我怎么不知道有钦差去追缴皇长兄?”华辰侧目看着轩亲王。
“他勾结匈奴伊势邪叛国,有军中的文书为证。”轩亲王气势汹汹地说。
“是吗?钱明已经向我投诚,并交出真正的文书,父皇请看。”华辰将钱明的供词和没有篡改的文书奉上。
皇帝睁着眼睛抿了抿嘴,心想,轩亲王连个人也处理不干净。
“这……”轩亲王一时语塞。
“钦差大臣没有搞清楚事实就私自出兵,罪该当诛!父皇,皇长兄替您斩杀他,并且也没有改变北上的路线,证明他绝无谋反之心。”
华辰给皇帝留了台阶。
“既然这样,甚好,维持原来的计划。”皇帝就坡下驴,瞪了一眼轩亲王就退朝了。
华辰和佐鸣宇对了一下眼神,现在华玦和吉祥有了一线生机。
……
陈吉祥和张检追到第二天傍晚,依然渺无人烟,他们人困马乏,打算到附近的村子里休息一下。
张检用银两跟一个独居的老伯换了点粗面饼和一些马吃的干草。
晚上,两人就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休息,陈吉祥睡在硬板床上,张检就坐在床前的地上。
翌日,天光擦亮,两人就起身了,临走的时候又给了老伯一块银元,问他有没有看到军队路过。
“倒是有兵爷路过,不过人不多,推着几辆马车。”老伯说。
陈吉祥和张检对视了一下,知道俩人上当了。
他们一直是沿着车辙追赶的,华玦一定是堤防皇帝的追兵,所以让一小队人故意制造错误的方向。
“安王会取道哪里呢?”两人骑在马上一时失去了方向。
陈吉祥茫然看着四周的无人之地,心想,天地苍莽,华玦,你究竟在哪里呢?
“既然安王无恙,我们还是回京城吧,万一您有闪失,我可担当不了。”张检说。
陈吉祥叹了口气,只好同意。
他们正要调转马头,远远看到一骑向他们这个方向驰来。
张检紧张地按住刀柄。
军士骑马近前,自报家门:“如果是太子妃和张将军,请跟我来,安王在这个方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张检说。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张检看军士愣神,问他:“你怎么了?”
“没错,我们跟他走吧。”陈吉祥笑着说。
她想,一定是华玦让军士见了他们,心中默念这句诗。
果然,到了黄昏,他们远远看到一片营地,炊烟缭绕。
华玦站在营地前方,身上的战甲映着夕阳熠熠生辉,披风迎风摆动。
陈吉祥眼眶发红,一股暖流在胸中涌动。
“安王!”张检高兴地勒住马。
华玦把陈吉祥从马上抱下来,没有放下她,而是原地转了好几圈,周围的军士们都在笑。
“她是我的女人!”华玦向天地宣誓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