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主街,杨喜来在前面带路,两人走街穿巷,绕过七八个胡同才来到一片居民区。再钻进小巷,数过两户便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这便是葛宅。”杨喜来说着,待楚禾打量地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开锁推门。
首先入目的是影壁,上面雕刻着祥云纹,几只蝙蝠栩栩如生,拱围着正中“福”字。
跨过屏门,眼前豁然开朗。西侧树木葳蕤,花香盈盈,池塘实际上占地也不小。塘边杂草丛丛,半映于水中,更显幽静。拱桥弯弯,上面还盖着一棚顶,桥上设有栏杆板榻,是个听雨赏花的好去处。
东北角应是茅房,屋子较矮,高开大窗。门口放着一缸水,一个木盆供洗手。
书房建在东南角,两侧种着不知名的花草,被打理的极好,周遭无一杂草,想来有人经常前来照料。屋后种着几丛绿竹,竹干从墙后探出,影子绰绰映在窗扉上。
书房空空如也,书籍字画一卷无存,只留书架。书案后摆着一把扶手椅,椅子对面放着禅凳。书窗很大,井字格上用毛头纸密密贴补,上面的桐油掉了大半。
书房一侧专门开辟出一个小茶室,茶几上都篮空空,茶具已被主人带走,只留炉龛和碳篮。
甬道两旁青草稍疏,青石缝中藤蔓交杂,蜿蜒着爬到凉棚边缘,只等个半月就会彻底占领棚子。凉棚里一榻一小桌,极为简单。
南墙下石头砌着井台,石板盖得极为严实,三面用木栏杆半围着。石上苔青,连木头都泛青发黑。
推开正屋,家具倒皆在,上面覆着厚厚一层灰尘,好在墙角不曾结蛛网。博古架上基本被腾空,花瓶里的枯花犹存,卧榻摇椅,是个会享受的。
这处宅院很合楚禾眼缘,她不想再寻他处。
“没有户籍可能租?”
“无妨,只是租赁而已。”有了!杨喜来眼睛发亮,看财神一般热切注视楚禾,猛猛点头。
回到牙行,杨喜来拟定契约,葛老好友的儿子也匆匆赶来,他爹受葛老委托受理宅院出租事宜,此行便为此事。
双方皆无异议,三方签字打手模,一式两份,骑缝处标注“同”字。契成,楚禾交了三个月租金。
杨喜来在同行艳羡的目光下登记入册,事毕热络地送楚禾离开,美滋滋得准备拿自己的佣金。
天色已暗,商贩收摊回家,路上行人提菜提肉,步履匆匆。
走进酒楼打包几样菜色,客栈晚上的饭菜可不敢随便吃。
客栈已经打起了灯笼,投下长长的影子,见到楚禾走进,小二立马上前问好。见楚禾自带了饭菜,和掌柜的目光相视一下即分。
“可是藏雅阁的饭菜,这可缺不得酒水啊,佳肴配美酒,这才圆满。”掌柜扬声笑道。
“对啊,咱们客栈可专门从酒坊进来了玉壶春,可是独一份,姑娘可要一试?”
“晚上有事,不用。”说完抬步上楼。
小二还要继续推荐,却被掌柜制止。
今晚菜色简单,野笋炒肉,如意卷红油鸭子,酥炸金糕。调料少,少了点滋味儿,但也极大程度保留了食材原本的鲜。
“叩叩叩”门被敲响。
“这是咱们客栈给每位住客的茶点,是上好的黄山毛峰,姑娘可以好好品鉴一番。”是店小二。
“多谢,放桌上吧。”没有拒绝,小二见收下了,便笑着关门退出。
子时,整个小镇陷入沉睡中。房间并不隔音,隔壁大汉的鼾声震耳欲聋,楚禾被吵得根本无法入睡。
正好,也不用睡了。
夜正浓,鼾声震天响。
窗纸破开,竹管探入,缕缕白烟飘进房间。半晌,特制薄铁片从门缝伸进,上下左右捣鼓几番,门栓被轻松拨开。
隔壁打鼾声息,整个客栈安静了下来。门外黑影团团,两个黑影猫着身子溜了进来,没有多余动作,二人手握匕首径直走向床边。
为首一人摸摸索索,住店时没见到楚禾带有包袱,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衣服。心中纳闷,怎么会有人和衣睡觉,手继续向床上人的身上摸去。
“啊!!”痛叫出声,黑影扶着手掌痛叫。
“你他娘的闭嘴,想把人惊醒不成?”从桌上翻找一无所获得另一黑影低声呵斥。
“掌柜的,她,她有暗器,我的手要废了!”
不似作伪,掌柜的掏出上前一照,面上大惊。只见小二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洞,血从洞口渗出,沾满双手,顺着手臂流进衣袖,再滴到地面。
“把灯都点亮,让他们都进来仔细搜,搜不到就直接绑了她,看她嘴硬还是弟兄们手中的刀子硬。”耐心耗尽,陈掌柜直接命令。
灯被点亮,适应光亮后,众人拿刀戳向床榻。察觉触感不对,定眼一瞧,床上哪有什么人。
心中大惊,陈掌柜带人查找各个角落。
“是在找我吗?”幽幽之声突然响起,荡在夜晚的房间,着实有些渗人。
众人受惊,循着声音往头顶望去。只见那个小姑娘坐在房梁上,一只手臂杵在蜷起的一条腿上,撑着下巴。另一条腿自然垂落,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上!”陈济忠大喊,众人应声而上。只不过刚走出几步,几人便瞳孔放大,面带惊恐转身往门口逃去。
“咻咻!”破空声传来,几人脚步顿停,旋即直直倒地。
陈济忠呆立在众尸间,两股战战,腿软跪地,既想上前磕头求饶,但本能却让身体往墙角躲去。
双脚轻巧落地,跨过尸体,楚禾慢条斯理迈着步子。
夺命脚步声渐渐逼近,陈济忠避无可避,膝行上前,以头抢地。
“饶了我吧,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奶奶放过我吧,我有很多钱财的,对!都给您,只求您放过小的。”
“可还有其他人?你们经营了多久?钱财藏在哪里?”
“我说我说,就我们几个,来镇上堪堪四年,银子都在酒窖后的暗室内,小的可带姑奶奶去。”
没有戳穿这小伎俩,楚禾一脚将人踹晕在墙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找到酒窖,楚禾弯身走进。酒窖里酒香浅淡,空气十分浑浊。点燃简易火把,楚禾四处打量几番,最终在墙角酒坛阴影处找到暗扣。摁下,墙壁缓缓打开,几阶楼梯显露出来。
缓步而下,刚踏上地面,只听得一声脆响,暗室墙壁打开几处洞口,利箭从中射出。
楚禾当即手臂一挥,一堵土墙立现。箭支扎在墙壁,再也未能前进分毫。
待到暗器射尽,楚禾走出,
眼前是一排排箱子,地上还堆放着名贵家具古玩。打开箱子,是一锭锭银元宝,有两箱还都是金子。往后走,陆续打开箱子,无一不是金银珠宝。
连酒坛也没留下,全部收入空间。楚禾抹掉脚印,快速离开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