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新田幼稚园的路临时封闭,温馨派过去接Leo的司机绕了一个大圈,耽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赶到。
但是幼稚园大门紧闭,人都已经走光了。
司机急得满头大汗,找了一圈,又是拍门,又沿着校门走了一圈,压根就碰不到一个人。
不应该啊,他都还没接到小少爷,人会去哪里呢?
他只得掏出电话打给温馨。
偏偏温馨正在谈事,按了静音,他着急又联系不到人。
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倏然想起,前不久聂行烟来香港的时候,他也存了她的电话的。
事已至此,只能先打电话给她了。
*
宾利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聂行烟确定了她之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最近凌东言看起来的确不太正常。
“我们谈谈。”
凌东言又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烟烟,有什么事情等我们领完证再说好吗?”
他越是急不可耐,聂行烟反而越来越平静。
“你先听我说,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这件事情她考虑了一整天,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先告诉他。
两人在一起,不可能每天都是风花雪月,Leo的存在,他早晚都会知道。
不如就趁现在把话说开。
凌东言看着聂行烟,他心里了然,知道烟烟要说什么。
她越是这样,凌东言的心反而越发愧疚。
明明儿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但是烟烟此时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而是犹豫、愧疚、甚至还有胆怯。
她明明看起来心里也没底,却依然要对他坦诚。
他何其有幸,能成为她的爱人。
他的烟烟,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聂行烟贝齿咬着下唇,她眉头微蹙,想着该怎么开口,才能把整件事情简略的说完。
“我……”
她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静谧的车内,突然急骤的声音显得格外迫切。
也确实如此,她针对每个人,都设置了不同的手机铃声,这铃声,分明是香港那边打来的!
不光她心中一紧,凌东言的神情也变了。
这铃声和早上他接到的那通电话铃声一模一样!
聂行烟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凌东言在想什么,她直接按下了接听键,“聂小姐,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我找遍了幼稚园,联系不上他……”
聂行烟只觉得太阳穴青筋直蹦,眼前一阵阵发黑,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嗓子发干,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她觉得呼吸不畅,快要晕过去了,手按了几次车窗开关,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根本按不下去。
凌东言在控制面板按下了车窗开关,凉风拂面,聂行烟快要晕阙的感觉才消退了些。
她又悔又怕,几次想开口,嗓子都是哑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凌东言已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接过电话,“你好,我是她老公,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本来聂行烟还能勉强忍住的,但是凌东言从她手里拿过电话后,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
这一刻起,她虚空吊着的心,仿佛有了靠山,心慌意乱的不再那么厉害了。
他干燥温热的手仿佛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即便不说话,牢牢握着她冰凉的手,十指交叉,也能让她浑身发抖不能自抑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电话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凌东言眸光渐沉,直到电话挂断,他都未曾舒展半分。
聂行烟更害怕了。
迎着凌东言投过来意味不明的视线,她盈润的双眸浸满了恐慌,直接摊牌,“Leo不见了,凌东言,我们的儿子不见了……”
*
回到熙府以后,聂行烟就一直呆呆坐在沙发上。
这个结婚证,最终还是没能领上。
因为半路一通电话,两人最终决定,要先去找儿子。
聂行烟也没想到,最后的摊牌,竟然是以这样戏剧的方式开始的。
凌东言刚才还穿着的高级定制西装就被随手扔在沙发凳上,他给聂行烟倒了一杯热水后,就独自进房收拾东西去了。
别的什么都不要紧,但是港澳通行证是必须要带的。
他明明记得拿出来了,结果手上什么都没有,找了一圈,发现就放在烟烟的梳妆台上。
他的手,也开始抖了。
聂行烟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连走路都是飘着的,根本就指望不上。
反观凌东言,倒是比她沉着冷静不少。
聂行烟听他一边打电话指挥慕远派专机机组人员在停机坪等着他们,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公司的事,说他要外出几天,也没说太多。
慕远相当聪明,他太了解三哥了,三哥话少,但都是说重点。
像今天这番一句话车轱辘来回说的,极少。
他是自己没有意识到,每次他有事的时候,总会重复吩咐。
“三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凌东言停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跟你嫂子去趟香港处理点私事。”
重点是在私事这两字上,听三哥的声音,他嗓子是绷着的,很明显是有大事发生。
不过他既然现在不想说,那就是还没到说的时候。
“行,那你自己当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很快,凌东言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就提了一个十几寸的行李箱,他走过去,在聂行烟面前蹲下。
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根本没动的水,又拿起来递给她,看着她喝了几口。
他抽出纸巾给她擦拭嘴角,另外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抚,“烟烟,没事的,已经派人去找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聂行烟鼻子就开始发酸,“我没想瞒着你的,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我,对不起……”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用手背擦去,可怎么也擦不完。
凌东言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她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肩头。
他又心疼又自责,“傻瓜,该说抱歉的人是说,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带他有多么不容易,烟烟,是我知道的太迟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