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同样因为交不起赋税的老百姓走在泥泞的路上,他们是徐州的农民,被官差押着去服劳役。
朝廷并不傻,或者可以说,绝对不会吃亏,政令下来了,必然会有人交不起税款,这部分人就没有钱,任凭用何种手段压榨都榨不出一个子儿。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当然不可能,否则,朝廷的法度威严何在。
于是就出现服劳役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当然这种方式也很好的延续到后世,后世称之为“肉偿”!
服劳役和服徭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大武朝服徭役有工钱而且管饭。
但是服劳役就不同,相当于自备干粮给朝廷打工。
这一次他们要去修筑城墙,以防备徐州匪患,徐州的匪患比青州更加严重,山贼们已经脱离了山寨的限制,开始入城,入村劫掠百姓乡民。
由此也诞生了许多连绿林都看不起的行当,比如响马,座山的叫山贼,流寇为响马。
比起山贼们遵守的规矩,响马显然是那种极其没有规矩的存在。
来到徐州城,这些交不起赋税的农民们开始卖力的干活,利用各种工具加固城墙,徐州城的城墙本就不坚固,衙差们守在城下监工,而最危险的工作就交给这帮老实巴交的农民。
风雨交加,几个农民站不稳从城楼上摔下去,发出的惨叫声也很快被风雨声淹没,监工的衙差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服劳役嘛,死个把人简直不要太正常,几个监工走上前将那些摔死的人拖走,防止因为尸体而引发疫情。
死了就可以不用给朝廷交钱吗?那自然不是,很快他们家里的人就会再补充过来,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就在他们把人扔到死人堆里面之后,忽然,从一旁蹿出几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监工的衙差瞬间警惕起来。
伴随着天空的电闪雷鸣,几个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冲上前,手起刀落对着监工衙差的小腹就是一刀,那衙差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随即倒在了血泊中。
其他的衙差见来者不善,或者叫喊,或者飞速逃窜,可惜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手起刀落,就是一刀将那些衙差毫不留情地斩杀。
雨幕之中,一位身穿文士服的男人缓缓出现,身影逐渐清晰,若是陈铭在此一定认得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均平!
比起从前嚣张无比的张均平,此刻的他多了几分镇定,身上也多了几分血气。
自从带着毒狼寨的人背叛狼日天之后,张均平便带着人开始到处作案,积累原始资本,同时查探那个城池最适合当做自己的据点。
徐州城便是被他选中的那个倒霉蛋。
至于那位跟着张均平一起叛出毒狼寨的二当家,早就被张均平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悄然斩杀了。
他现在就是这帮毒狼寨山贼的绝对头领,或者说称呼他们为义军更加合适。
“弟兄们,成大事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是!”
毒狼寨的山贼们趁着雨幕偷偷冲进了徐州城,瞅准穿着官衣的衙差以及穿着官袍的县令,上前就是一刀,将其斩杀!
一百多号人进入徐州城,原本用于地方守护的徐州军,开始组织抵抗,只可惜,徐州司马更加黑,他足足吃了九成的空饷,原本一千人的守备力量实际不足一百多号人。
县衙里面更是惨兮兮,衙差们欺压百姓的事情干多了,真的遇上这帮穷凶极恶玩命的山贼,简直毫无抵抗能力。
当天下午,张均平便带人占领了徐州府衙,徐州州牧的人头就挂在了城楼之上,城中百姓皆是畏之如虎,就在这个时候。
张均平缓缓登上徐州城城楼,振臂高呼:“大武无道,门阀无情,吾嫉贫富不均久已,而今,均田免粮,天补均平!”
此话一出,好似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徐州上下百姓无不群起而响应。
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随着张均平一句“均田免粮,天不均平!”正式拉开序幕。
张均平造反的事情,陈铭听说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张均平居然选择直接从徐州城入手,更加没想到徐州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一天一夜都没坚持到,就丢了城池。
陈铭还在观望,按照惯例,这徐州城此刻就成了大武朝最危险的地方,这个时候,距离徐州城比较近的各个州城就需要快速做出反应,准备收服失地。
前几日,陈铭甚至还看到薛仁来清原县征集粮草,不过却被沈谦实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对此,陈铭也表示无可奈何,这是去剿灭反贼的吗,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利用这一伙反贼,为自己敛财呢,青州如此,其他的州城又会是如何?
陈铭没工夫去管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稳定自己的基本盘。
经过这段日子的经营,毒狼寨上下已经焕然一新。
二当家刘通当起了众人的习武教头,这是陈铭专门的安排。
“二叔,练的不错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一般,这帮小子们还是太懒散,当山贼就这点不好。”刘通乐呵呵地回应着陈铭。
陈铭点了点头:“以后的训练还是要以服从命令为主,不一定要求单体有多强,至少要保证一件事,那就是令行禁止!”
“这么多人令行禁止怕是有些难度......”刘通想了想,“不如这样,把他们分成一个个小队,比如三五号人一组,你们小时候,你爹也是这么干的。说真的,下山干活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陈铭微微一愣,这种分组编制的行为可不是一个山贼该有的思路啊。
这位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到底是什么人物?
“还是以制度规定下来,就五个人为一小队,二十人为一大队,如此也好扩充编制......”
“训练的话,还是以力量,耐力为主,咱们山上的条件就不错,让他们先学者上下山跑,然后负重再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