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熟悉的腔调,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妍,神经紧绷着。
我问道:“阿妍?你怎么会在这?”
自从上次在金陵镇一别,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可现在人性阿妍现身,神性阿妍必会有所察觉!
联想到墓室里的变化,我心中猛地一沉。
难道墓室里的那些东西,真的与神性阿妍有关?
我思量着,眉头始终紧皱。
阿妍见我这个样子,垂着头,无奈地笑道:“水生哥哥,别这么紧张。”
她扭头看着门外的大雨,扯着我的胳膊,栖身贴了上来。
我没说话。
但是身形已整个绷紧了。
握着砍柴刀的手越攥越紧。
阿妍觉察到了这点,害羞地垂着脑袋,朝后退了两步,顶着一对红透了的耳朵,跟我拉开了距离。
“水生哥哥,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恰好路过……”
她的话让我一愣,害羞的样子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恰巧路过?”
我有些不信。
凤凰古寨里的人尽数失踪,阿妍却平白无故出现在了这里。
恰巧路过,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凤凰古寨的种种事情都透着不同寻常。
我挣开阿妍的手,试探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来的时候镇上有人吗?”
阿妍歪着脑袋,两只手揪着衣角,委屈得眼眶发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人就在这了。”
“我来的时候这镇子上就已经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我眉头紧皱着。
人性阿妍出现在这儿,很有可能是受了神性阿妍的影响。
可镇子上的人去哪了?
当务之急,是得先去找胡爷商量出个对策来。
至于阿妍……
我看了她一眼,“我要去找胡爷,你跟我一块过去,再把你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说清楚。”
上回神性阿妍玩的那套真假美猴王的大戏,可让我吃了暗亏。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上当了。
我抓着阿妍的手就要出门。
可她支支吾吾盯着我的脸,又往我身上看了看。
“水生哥哥,你,你的衣服,就算镇子上没人,这样也不好吧……”
我拉人的动作僵了一下,耳朵尖发烫。
在地下墓穴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柳如烟震碎了,裤子也扯了个稀巴烂,后来又被白狼扯了一通,好好的裤子被扯得一长一短,勉强遮住要害。
难怪她刚才看到我后是那个反应……
我尴尬地一挠头,出了何家的门就钻进了院子。
顺了一身衣裳后,我还不忘也给胡爷备上一套。
我拿了这家的雨衣和一个绿皮包。
临走前,还打了个欠条,搁在了这家的桌子上。
不管这家人能不能回来,总得留个念想。
我如此想着带着阿妍,直奔冯老汉家。
可这一路上,我越在心里琢磨,越觉得不对。
凤凰古寨所处的位置偏僻。
周遭都是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
只有一条路通往镇外。
下了这么大的雨,那条路上全是泥巴坑,都没法下脚。
我们上次来时,是冯老汉抄了近路,再加上遇到了老常才顺利进到了镇上。
而阿妍脚上的白鞋只是被雨水打湿了,连点泥巴都没沾上。
这不合常理!
我看着漫天大雨,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当我带着阿妍赶到冯老汉家时,不出所料的,麻家父女两个也已失踪。
胡爷已经换了身干松衣裳,还顺道做了些饭菜。
白狼正啃着不知哪儿来的半只烧鸡,满嘴流油。
而旁边桌子上,除了没包好的干粮和一瓶烧酒外,还有一把老式土枪。
我挑眉盯着胡爷,调侃道:“您老人家这是打家劫舍去了?”
“休要胡说八道,老夫这是借来的。”
胡爷头都没抬,余光瞥见了门口的阿妍,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专心在往锅里放盐。
我心生疑惑。
胡爷的反应不太正常。
要放在平常,他早就提醒我阿妍的出现不同寻常了,今天怎么一声都不吭?
难不成这俩人早就见过?
我正疑惑着。
香喷喷的饭菜香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放下东西,把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
往那一坐,只等着开饭。
阿妍举着伞站在门外,目光踌躇,满脸胆怯地盯着那头白狼,根本就不敢跨进门槛。
“水生哥哥,我……”
“你站那干啥?这狼不咬人,快进来坐呀,外头这雨下得这么大,淋湿了可就不好了。”
阿妍怯懦地挪进门,却只敢扯着凳子坐在门口。
而白狼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起身叼着那半只烧鸡拐去了角落。
只把那都快烧秃了的白毛屁股露在了外头。
我看得暗觉惊奇。
这白狼还真有点通人性,尤其是这护食的样子,简直跟王富贵一个德行!
我越发觉得自己可能被神性阿妍给诓了。
她说她把王富贵变成了一条狗。
还特地扔到了这凤凰古寨里。
可这王富贵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谁都没见过?
只有她一人知道,就算她指狼为狗,我也无从查证不是?
我烦躁地在脑袋上抓了一把,把镇子上的事说了一遍。
胡爷却只是把煮好的面条往我面前一搁,视线扫过阿妍。
“吃饱了饭再说。”
胡爷摆明了是不想让我继续往下说,我也不再吭声。
直到我们俩把锅里的东西一扫而尽后,久违的饱腹感,让我神情倦怠。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
就见胡爷跷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捏着手指掐算了起来。
而刚才还在门口的阿妍这会却跪在了胡爷面前!
两只手死死地扭着衣襟下摆,那块料子都快被他搓磨成麻花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我脑子发蒙。
“胡爷,这是咋了?”
胡爷没回话,只对着阿妍看了又看。
“你刚才说的事,老夫帮不了你。”
阿妍眼泪掉了下来,“老爷子,就真的没法子了吗?”
“你命中该有此劫,不是靠人力就能挽救得了的。更何况,你明知此处情况有异,却生生拖到现在,为时已晚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就好像当我不存在一样。
这让我满脑门黑线,立即又问道:“胡爷,啥事这么难办?你俩跟着打什么哑谜呢?”
我话音还没落,胡爷掐算的动作猛然一停,紧跟着不敢置信地扭过头,满眼震惊的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