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礼凝眉,不爽的怒火在看到一头冲进雨里的女人身影时,一下子散了。
顾惜咬着下唇,冷冽的雨拍在脸上,她在恨,恨乔笑笑一声不吭消失,不肯出面对峙,恨季慕礼一贯冷酷无情……
其实最恨的,还是自己,在事实面前如此无力。
她正浑浑噩噩想着,突然看到了凶残一幕。
顿时,所有心思飘忽了个干净,赶忙躲到树后。
乔菲菲的车停在路边,可她却被扯着头发,嘴角冒血,几乎是被踹下了车,显然刚经过一场殴打。
顾惜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直觉告诉她,眼下报警最好!
刚从包里摸出手机,便听到乔菲菲痛彻心扉的哭喊声,“别离开我,别放弃我好不好?我一定能按您说的好好做……”
路过车来车往的,车上的人似乎是怕事情闹大,抬手给了她两个狠厉的掌掴,生生将人拖了上去。
顾惜愣住了,怎么乔菲菲看着很是心甘情愿,或者应该说,她对车上那人,极度依赖。
真是情侣间的事,你情我愿,报了警也没用,反而可能叫乔菲菲难堪。
顾惜心里乱得不行,想来想去,最终将电话拨给了贺长柏。
几声忙音后,对面很快接起。
“喂,顾金主,有何贵干哟?”
顾惜拜托他打的官司里,每场都报酬丰厚,贺长柏对财神爷,那叫一个态度良好。
“帮我查查乔家二小姐,乔菲菲这些年的感情状况,人际关系,她常接触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我一个名律干上私家侦探的活了……”贺长柏不满抱怨。
“报酬双倍。”
“谁让我对顾金主您一片赤诚肝胆呢,放心,包在我身上!”说罢,他听出顾惜语气中的浓浓鼻音,“你不会还在外面吧?这么大的雨,我叫人派车去接你。”
“行。”顾惜冲下车的地方偏僻,软件上半天没叫到车,她欣然应允。
二十分钟后,律所的车接上了她。
顾惜拿毛巾擦着发丝上的雨水珠,对实习生点头致谢,“多谢你跑一趟。”
与此同时,在她身后远远跟着的黑车这才启动,白居可在后视镜中偷瞥好几眼老板的脸色,没敢开口劝。
只敢在心底悄悄腹诽,担心就去哄人回来,眼睁睁看人淋了那么久的雨,少夫人心里肯定讨厌死总裁了!
他悄悄给了老板个同情的眼神。
顾惜是深夜才回家的,平平和安安两人小跑着,又给妈妈倒热水,又给她拿居家服,还不忘叫保姆去煮了姜茶。
为乔菲菲的事奔走大半天,顾惜没什么精力哄孩子,亲了两孩子的额头后,匆匆睡下了。
半夜,季慕礼站她床边,伸手探了下,立即给助理打去了电话,“叫医生来,顾惜发烧了。”
苏云一脸怨气地出现在季家别墅,拿着药箱上了楼,“你们真会挑时间,我刚加班结束。”
“事出紧急,阿惜最信任你了。”季慕礼解释一句。
苏云皱眉看着床上的人,脸色烧得通红,即便是睡梦中也一脸忧愁,忍不住没了脾气。
量体温,喂药挂上点滴。
“顾小姐之前为跳舞经常性节食,又因过度劳累,以至于身体亏空,现在得好好养着才行。”
苏云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季慕礼一眼,“她今天是不是淋雨了?”
“嗯。”
“你怎么照顾人的?”
站在季总身后的白居可听得心惊肉跳,这苏医生居然直接指责自家老板,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做!
岂料,季慕礼一句没解释,微微颔首,“我的问题。”
烧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的顾惜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可她脑子烧得快要锈掉,半天没转动,索性不去深想,任由困意继续袭来。
苏云取出药箱中的一份检测报告,神色凝重道:“季总送去检验的东西出来了,你二叔给老爷子注射的确实是营养液,最近市面上有种新型营养液,五十万一支。”
季慕礼微挑眉,神色讶异,难不成真是他猜错了?
苏云接着说:“可他用的营养液一两百一支,基本没什么用,保险起见,以后还是停了吧。”
季慕礼抿唇,无语至极。
白居可适时上前,“最近确实有几笔支出走的是公司账户,为老爷子治病,几百万不算多,就没上报给您。”
“二叔居然为了区区一点小钱,拿爷爷的身体开玩笑。”
提及老爷子,顾惜从床上坐起来,她脸颊绯红,脑门上贴了降温的冰贴,嘴巴鲜艳欲滴,含糊不清道:“坏蛋!我就说了吧,你二叔是坏蛋!”
充满怨气的指责言语,由她嘴里说出来,季慕礼竟然感受到了丝丝可爱。
“嗯,这是第一回发现针孔时,我的取样化验结果。”
“不是营养液吗?”
“不,注射的是微量麻醉。”
“什么!”顾惜从床上下来,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两步上前,“他担心老爷子醒来吗?那可是他亲爹,季镇国真是下得去手。”
“先冷静,”苏云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薄薄无框镜片反了下光,“麻醉是可以临床使用的,你们就算有证据,去找他对峙,那边有千百种推脱的借口。”
“我怀疑老爷子是中毒不假,但他上了年纪,胃口不可能有那么好,就算糕点里面有毒,没吃几口,中毒不会很深的。所以季镇国是怕老爷子醒来不追究,坏了他的好事!”
顾惜混沌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
接下来,老爷子的房门口每天都有专人看管,不准除了苏云以外的任何医者入内。
季镇国带了几个穿白大褂的被拦在门口,经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瞧瞧,倒反天罡了,这可是我家!你们居然敢拦我,营养针不及时打,耽搁了老爷子的病情,你们谁担得起?”
“我。”季慕礼出现在楼梯拐角,扫了眼托盘中的营养液,嘴角扯出丝讥讽的笑,“二叔,吞了几百万就给爷爷打一两百的针,您可真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