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山问他们是否还记得在S市时的分析。
桑云心当时认为带走秦嘉瑞的是陆文泽,而陆文泽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风筝。但从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阴晴不定的人和大家口中温文尔雅的陆文泽联系到一起。
桑云心:“我觉得其实不用这么纠结,白寒酥不管是不是陆文泽,陆文泽无论是不是风筝,他带走嘉瑞都不可能是想杀了他或者用来威胁我们,否则嘉瑞绝对不会跟他走。我们一开始不就是担心他的安危才这么大费周章吗?”
“你说得对,至少能确定人是安全的。”
孟景山觉得现在更应该把精力集中到盛和这边,无论事情多么复杂,只要季威落网,那么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车子往滨江公寓的方向驶去,谢向晨没滋没味的盯着街道上一排排亮起的路灯问道:“哥,盛和那边我还继续查吗?”
孟景山:“你和云心先回远山吧,这段时间公司的人员变动太频繁,我爸妈已经有所察觉了。”
谢向晨:“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盛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孟景山反问道:“你呢?姑姑和姑父如果受到牵连,你会怪我吗?”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谢向晨盯着灯火通明的楼房有点恍惚。会怪孟景山吗?好像自己也说不上来。
谢向晨下车后,孟景山换到了驾驶位,桑云心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问出了困扰在自己心里的疑问。
“你好像对嘉瑞是自己离开医院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
孟景山拉安全带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等车子开进主路他才缓缓开口:“我其实在S市的时候就怀疑过。”
桑云心讶异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孟景山:“因为我还没有弄明白他离开的原因,而且也没有证据。”
桑云心:“现在呢?”
孟景山:“大概猜到了一些。”
桑云心:“说说看。”
“说不上来。”孟景山摇摇头,也是一脸的纠结:“得先证实一些事情,确定白寒酥的真实身份或者查清查陆文泽的行踪。”
------
中秋过后,温度不减反增,c市像个大型的桑拿房,又湿又热。
谢向晨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把身上的t恤短裤换成了衬衫和西装裤,还在袖口撒了点香水。临出门前他又感觉有些浮夸,纠结了半天又把t恤和短裤换了回来。
手机在床上响个不停,他看到名字稍微犹豫了一下才接通。
“妈,什么事?”
孟明美那边很安静,谢向晨有些紧张,这两天孟景山成天不见人影,左良那边也快收网了。
他已经做好被质问的准备,谁知那边只是温言细语的关照了几句身体,提醒他马上降温了注意预防感冒。
说真的,谢向晨有点小感动。
孟明美虽然没有杨世英那样拼命,但也几乎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鲜少在这种细节上关心他。
“谢谢妈,你和爸也多注意身体。”谢向晨说完,没忍住又多问了句:“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孟明美似乎轻笑了一声。
“挺好的,你呢?听说这段时间你和景山在总部没少折腾,人换得差不多了吧?”
“啊??妈你说什么呢?”
谢向晨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别以为我们老了,要没你舅舅舅妈纵着,就你俩还想翻出浪花呢?”
“那...那舅舅他们...”
“我和你爸这几年其实已经很少再参与公司的事务了,你舅舅舅妈也想早点把公司交给景山。”
谢向晨不解。
“为什么?舅舅舅妈还这么年轻。”努努力说不准还能再拼个二胎。
“这个你别多问。我和你爸也挣得差不多了,该我俩享受享受了。”孟明美顿了顿,问道:“你不会想让我俩帮你挣一辈子钱吧?”
前不久还和秦嘉瑞计划啃老的谢向晨十分心虚的开口:“怎么会,你儿子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我哥打工去。”
孟明美笑了笑:“挺好。对了,那个谁还好吗?”
“谁?”
“嗯...就那个...你对象。”
“......”
电话里一阵沉默。
孟明美打这通电话其实纠结了很久,自从和秦嘉瑞见过面以后,那番话在她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我觉得他有句话说得挺好,爱不是成为捆绑的理由。你有你的生活,即使将来有一天老了后悔了,也是你自己的选择。这孩子人还不错,虽然我现在没办法接受一个男孩子当儿媳妇,但还是希望他活着。让他好好养病,要是需要你老妈帮忙就说一声。”
谢向晨后来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自己特矫情,挂完电话就趴床上嗷嗷哭,那声音叫一个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飞机落地时指针正好指向下午四点整,谢向晨身上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找行李时已经飞奔到了出口。
国内到达的大厅挤满了接机的人,他在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手中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卡纸。
“你好,我是谢...”
谢向晨话还没说完,穿着人字拖和老头背心的男人已经转身往外走了。
“跟上。”
“...行。”
男人带着他出了机场,拐了几个弯后把他带到一条小路上,指着不远处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说道:“上那辆车。”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谢向晨没有任何犹豫,依照男人的指示快步走过去上了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头罩。
“戴上。”
车上只有两人,但谢向晨的手只要动一下,司机就会马上发出警告,谢向晨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大致猜测方向,但仅仅过去十分钟他就发现车子在故意绕路,很显然司机在防止他偷偷记住路线。
面包车行驶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开始变得颠簸,耳边的汽车声也渐渐消失。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或者更久,谢向晨隐约听到浪花的声音,他的心脏莫名跳了一下,直觉目的地快到了。
“下车。”
他听到声音揭开头罩,被眼前的美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绚烂的晚霞将这个世界染成了橙红色,一轮鲜红的夕阳正在海平面缓缓下沉,浅蓝色的别墅被光晕笼罩着,宛如仙舍。
司机开着面包车掉头离开,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谢向晨一人,除了眼前的房子,入目之境再无人烟。
一个黑皮肤的女人推开别墅的院门走出来,谢向晨朝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你好,请问秦嘉瑞在哪里?”
麦雅没有回答,而是示意他把背包的拉链拉开。谢向晨以为她听不懂,又用外语问了一遍。
“检查。”麦雅再次指了指他的背包。
谢向晨无奈的照做了,麦雅很满意,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屋。
“白寒酥呢?”
麦雅看了他一眼,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用蹩脚的国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老板今天不回来,他说怕忍不住杀了你,他还说让你明天就滚蛋。”
谢向晨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对白寒酥打了两套降龙十八掌。
别墅不大,但是装修很精致,分为上下两层。
麦雅带他上了二楼,指了指楼梯右侧的一道木门。
“秦先生在里面。”
麦雅说完便转身下了楼,谢向晨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不安。
大海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清脆悠扬的欧鸣与海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和谐的画面。
温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秦嘉瑞的脸上,但他浑然不觉,依然紧闭双眼沉迷于梦乡。谢向晨轻轻推开房门,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时眼眶一下就红了。
床上的人似心有所感,抖了抖睫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谢向晨蹲在床边静静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伸手在他白皙红润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长肉了,更帅了。”
秦嘉瑞眼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微微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被温柔取代。
“谢向晨。”
“嗯,我在。”谢向晨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秦嘉瑞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脸,声音软绵绵的。
“我好想你。”
谢向晨差点没绷住,牙齿在嘴里的软肉上碾了碾,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
“我也是,每天,每时每刻,每一秒,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