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狂风作浪,
白若安倏尔看见了周京淮。
他站在门边,似是很平静地看她,但他的瞳孔里却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里头有鄙视、有嫌恶,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白若安惊慌失措地推开身上男人,衣不蔽体地下床,跑到周京淮的身边,苦苦哀求着:“京淮你不要误会,是他给我下了药,是他强迫我的。”
那个叫安德鲁的医生,唇角微勾,笑得有些嘲弄。
他慢慢地穿好衣裳,离开病房,与周京淮擦肩而过时,笑笑:“我只是她的玩具之一罢了!”
周京淮没有动手,他现在唯一想要弄清楚的是,那晚的火究竟是不是白若安做的,这些年,她的病是不是真的?
他的面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白若安猜出他怀疑自己了。
她笑了。
她笑出了眼泪,她看着昔日的爱人,嗓音轻得如同鬼魅——
“你都看见了,我也不隐瞒了。”
“对,就是你看见的这样,我早就不是清纯的白若安了!我有男人,不只一个,我享受他们带给我的刺激感觉,我享受性带来的快乐,这些都是你不肯给我的,你只会把我当成圣女一样供着,忽略了我是一个女人,我也有女人的生理需求。”
“他们享受我的身体,他们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只要我朝着他们勾勾手指头,他们就是我脚下的一条忠实的舔狗。”
“可是,从前我不是这样子的。”
“是谁把我变成这样?”
“是你周京淮!”
“是你这个伪君子。”
“你不爱我,不想娶我,为什么总要照顾我?还假惺惺地说什么若安不是你不好,而是我需要一个有力的贤内助,帮我拿到周家大权。”
“我只会画画,有错吗?”
“我够不上你周家的门楣,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对!那场绑架是我干的,我故意省下半块馒头给你,想让你感恩,想让你改口愿意娶我,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鬼地方会诱发我得白血病,我更是低估了你的狠心,你口口声声说欠我,结果就是把我送到日内瓦,转头就娶了别的女人睡了别的女人,那个人甚至还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事情发展得真是精彩啊!”
“白芊芊,只是一个替死鬼。”
“我痛恨她的出生!若没有她,父母的关爱和资源只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知道她喜欢你,所以她甘愿成为我的血库,事实上我根本就不需要她,但是我享受折磨她的感觉,这感觉真是棒透了!”
……
周京淮声音冰冷:“你这个疯子!”
白若安大笑:“对啊,我就是疯子!我发疯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不是因为你和旁人恩爱缠绵吗?我以为周京淮你这样自私的人,一辈子不会爱上女人,但是我想错了,你在她面前是那样的卑微,你像是一条狗乞求她多看你一眼,你的样子真讨厌啊!讨厌到我真想弄死她,再看看你伤心的样子。”
周京淮一字一句:“所以,那晚是你做的!”
“你猜?”
白若安癫狂的笑。
她甚至凑到周京淮的跟前,像是情人般轻声喃语:“你觉得我做事儿,会留下把柄么?我会让你捉住小辫子,把我送到牢里么?周京淮,是你把我逼成今天这样子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挖开你的心脏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心狠!”
周京淮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
他狠狠地摔开,然后就笑了。
竟然是这样,竟然只是这样,竟然只是因为他不想娶她,她就精心安排了那么一场戏。
那半块馒头是假的,纤弱美好的若安是假的,甚至她的病都是因为作死得的,而他周京淮却为了她的病,坚持了十年,来回奔波了十年,甚至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周京淮将香烟蒂扔下,用小牛皮鞋踩熄掉。
他很淡地笑:“若安你错了,甘拜下风的人是我!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因为你的喜欢,我的人生彻底错乱了,原来到最后,只是因为我不想娶你,被你演成了刻骨铭心的爱情!”
周京淮的目光趋于平静:“案子会继续调查的!各种记忆恢复术,都会在你身上用一遍,查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我会把你送到疯人院里,关上一辈子,我想那里应该适合你……若安。”
白若安开始慌了。
她捉着周京淮的袖子,声音细细的:“京淮,你舍不得这样对我,是不是?”
周京淮粗暴地甩开她。
他不看看她一眼,嫌脏!
很快有两个男人架住白若安,在她香艳的手臂上套上银色手铐,她挣扎着,一脸是泪,看着周京淮离开的方向,大声唤着他的名字——
周京淮走在无人的过道,炽白灯下,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角有着泪光。
他渐行渐远,慢慢听不见白若安的哭叫。
原来,真的只因为一个无聊原因,就让他周京淮妻离子散了。
外婆与澜安回不来了。
叶妩不要他了!
当真相大白,他拿什么面对叶妩,面对他失去的小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