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想归想,但还是起身往殿后走去。
一路绕过数盏屏风,烛灯渐少,光线逐暗。
玉妃一步步沉闷的脚步声中,周身越发觉得寒凉。
直至走到寝殿尽头,那道因昏暗而格外发黄泛着陈旧的锦帐掀开,玉妃侧身闪过身后的几缕光线,看清帐帘后的情形后,一声尖锐的嘶声尖叫响彻寿康宫。
二重殿外,萍兰自顾自喝着茶,听到玉妃的喊叫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讽笑。
玉妃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一路上撞倒了两面屏风三个花瓶,最后跑到萍兰所在的二重殿后,一把抓住自己贴身宫女的手不停发抖。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宫女心急如焚,可玉妃却犹如被人扼住喉咙怎么也开不了口。
等玉妃缓了许久,终于神智渐平,萍兰叹了口气,端过去一盏热茶给玉妃暖手。
“玉妃娘娘,您今日前来的想见之人您也已经看过了,奴婢还得去照料太后娘娘,就不送您了。”
玉妃的贴身宫女还想说些什么,被玉妃用力掐了一下手。
“不、不必送。”玉妃的声音透着尖叫后的沙哑,“本宫、本宫今日,不曾来过。”
哆哆嗦嗦地说完,玉妃便扯着自己的宫女慌不择路地往外逃。
大殿的门被玉妃跌跌撞撞扯开,萍兰起身走到门口,眼看着玉妃在寒风中不顾礼数慌乱如身后有鬼般狂奔。
寿康宫的宫门在玉妃身后缓缓阖上。
天空中又飘起细雪。
萍兰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良久,对殿门口站着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吩咐道:“行了,都散了吧,短时间内只怕这寿康宫的门都不会再开了。”
又是一声叹息,萍兰的目光缓缓下移到众人脸上。
“大家都歇去吧,玩闹也小声些别被墙外的人察觉了。主殿依旧不准任何人靠近,如遇想要破坏咱们安稳日子的叛徒......大家自行决断就是。”
“是,萍兰姑姑。”
宫女太监们恭敬屈膝,而后三两结伴嬉笑散去。
萍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直到大殿石阶下再无一人,才缓缓转身关上门进入殿中。
一路往里走,烛灯一路灭。
最后到太后床前,萍兰掀起泛旧的锦帐,往里嫌弃地看了一眼。
“太后娘娘,刚刚玉妃娘娘来时,您可醒着?”
床上所躺之人行将就木,一脸褶皱枯糙如树皮,双目半睁眼珠浑浊,下颌歪斜嘴半张,一溜口水顺着嘴角淌入脖颈里。
听闻萍兰的话,太后开始用力去睁那双浑浊的眼,口中呜呜额额的声音呕哑嘲哳。
“行了,您也别费力气了,凝安郡主铁了心不想让您好过,您倒不如趁现在整日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在心中好好忏悔忏悔这些年您草芥的那些人命。”
“我倒是也挺好奇的,您到底怎么招惹凝安郡主了?”
“能让凝安郡主不顾您这些年的眷宠和照拂之恩,也要如此让您生不如死。”
萍兰自顾自说着,瞥了几眼十分狼狈的太后,末了嫌弃地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