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墨和棠溪染新婚那天,他们都以为叶景清没到场,为此还感到些许遗憾。但其实叶景清那天到了的,只是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望了一眼,随了份子钱就离开了。
那天之后,阮清墨和棠溪染两人终成眷属,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陆濯也终于迎来了他和姜幽岚爱情的结晶,为此,姜幽岚甘心放下了自己的事业,安心在家养胎;而伊鑫,也得到了来自陆沁的回应,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往更好的方向进展。
只有叶景清,自从那天回去后,他把温言畅带回了自己家里,那几天,他感觉家里少见的多了几分烟火气,每次晚归后,家里再晚都会留一盏灯,但可惜的是,也只有那几天。
温言畅那几天精神出奇的好,叶景清起初还庆幸,但医生却说,这是回光返照。
他们那几天,就跟平常的情侣没什么区别,他会给叶景清做饭,打扫,放洗澡水,叶景清也向从前那样,任由他照顾自己,语气也再没有像之前一样强硬过。
温言畅知道他心情不好,还会找各种乐子逗他开心,只是可惜,温言畅找来的那些法子,没有一个起效过。
那天早上,温言畅说自己浑身没力气,有些头晕,连饭都没精力做,叶景清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默默地给他盖好被子。
那天,他从婚宴上离开,想着,温言畅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样身体受不了,而自己的手艺又不怎么好,怕给他吃出什么毛病来,就去外面的餐厅了打包了几份带回去。
其实以前,也包括现在,但凡跟温言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饮食从来都是由温言畅承包,大到每日的一日三餐和饭后水果,小到午后下午茶的茶水点心,他都照顾的无微不至。
像这样让他自己在外面打包带回去的,这还是第一次,但他没想到,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提着一袋子温言畅爱吃的菜走到家门口,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结果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杯子碎裂的刺耳声如针扎般刺入叶景清的耳膜中,他眼睁睁地看着温言畅直晃晃地倒在了地上,脚边是已经碎裂的玻璃杯。
手中的餐盒被叶景清无情地遗留在地面上,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
明明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但还是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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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先生,是我们无能,温先生之前在看守所本来就因为长时间的摧残身体底子差了许多,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束手无措了。”
留给叶景清的只有一张冰冷的记录单:“他还有话要跟你说,赶快去吧,他等不了太久了。”
叶景清进来的时候,眼眶里早已难以抑制地聚满了泪水。
“清清......”
温言畅有气无力地喊他。
叶景清走到他床边坐下,一言不发的。
温言畅缓慢地抬手抚上叶景清的脸颊,手指小心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不要哭,清清,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我流泪。”
叶景清抬眼看他,一手覆上他落在自己颊边的手,依旧没有开口。
不是他不想开口,他只是怕一开口,哭腔止都止不住。
“清清......”温言畅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费力,但他还是坚持着要把话说完,“我这一生,本就是从地狱而来,坏事做尽,死后不入天堂,唯有路过人间,幸得见你。”
“清清,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叶景清忍着哭腔好不容易开口:“你......你说。”
“我记得......你最喜欢蓝楹花了,我死后,在我的坟头栽一株蓝楹花吧,希望来年,我的身上能长满蓝楹花,它会一辈子为你盛开。”
叶景清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记住了。”
温言畅像是用尽了浑身力气般侧过头,望着叶景清早已通红的眼眶:“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一定要做个好人,这样.......你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没留给叶景清回答的时间,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还是算了,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坏种,跟我在一起,也迟早......”
“会的,一定会的。”
温言畅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眸,可是眸中却再也不会亮起光。
“什么?”
“下辈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跟你在一起。”
温言畅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他的手颤抖着摸索着叶景清的面部轮廓,像是要将他的样子拓印在心里:“真......好啊,只是可惜了,我死后不入天堂,没有......下辈子......”
最后一个音节从温言畅的唇中挣脱出来,他的手脱力般向下垂落,叶景清抓都来不及抓。
“滴滴滴————”
一声声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那将是叶景清的往后余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