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说话,我继续说,“还是说你做贼心虚,知道对我不好,所以巴不得我起爬不起来,这样就不能报复你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畜生话?”我妈立刻就炸了,“我是你妈!你能报复你妈吗!”
“儿女不孝就会天打雷劈,父母害子女又会是什么下场?”我冷冷的盯着她,“我等着那一天。”
“谁害你了?真是养来养去养成仇了!”我妈怒不可遏的指着我,“你说这种话不怕天打雷劈吗!你这个不孝女!”
雷劈我的时候,我也把你给带走,不用客气,顺手的事儿。
我笑笑不说话,正要抬脚往屋里走,我妈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我跟前。
我靠,这是闹得那一出?
她是存心折我寿吗?
还好我反应迅速,直接抄起旁边的空花盆往她跟前摔过去,陶瓷的花盆砸在水泥地上,砰的一声炸的四分五裂。
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父母,没有父母跪孩子的,这是倒反天罡,弄乱纲常伦理,会损伤子女的德行与寿命。
这时候第一时间就要在这人面前摔个陶制品,就可以迅速化解长辈故意给晚辈下跪的缺德事。
“赖小满你干啥呢!”我爸噌地从屋里出来,看见我妈跪在地上还有她旁边的碎花盆,立刻就炸开了。
“你干啥呢!欺负你妈干啥!你还想拿着花盆砸你妈是咋的!无法无天了你!”
我妈哭得梨花带雨,都快成泪人了,“呜呜呜宝庆,我没办法活了!我就跟她正常说话呢,她就说要报复我。”
呵呵,明明就是她自己心虚。
我妈就会趁着我爷奶不在家的时候闹幺蛾子,她说这话傻子才信呢。
但我爸就信了,他指着我鼻尖开始大骂,还要拿旁边的铁锹说要拍死我,那表情之狰狞,言辞之激烈,跟划分为楚河汉界的仇人似的。
不愧是两口子,都快给我整笑了。
“够了。”燕至站在我面前,表情平静,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他盯着我爸说,“叔叔,房子是我爸盖的,如果你们对小满不好,我有理由请你们从这座房子里面搬出去。”
“你……!”我爸突然哽住,那表情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他欲言又止,忍了又忍还是没敢得罪这‘大腿’。
我妈说,“这是我家。”
“的确。”燕至说话之间隐约透露出几分上位者的影子,我还是第一回看见他这样。
靠,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还真被他给装到了。
燕至停顿了两秒,目光扫视过我爸妈,“但谁出钱谁说话,请问这里叔叔婶婶掏出一分钱了吗?”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我爸妈彻底哑炮了。
但是我爸有些不甘心落入一个小辈儿的下风,还是挣扎了一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这孩子咋还开始摆上谱了?之前咋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儿呢?”
燕至朝着他们俩微微一笑,“那你今天就见到了。”
我爸彻底哽住,拉着我妈臊眉耷眼的往屋里走,边走边小声跟我妈嘟囔,“你能别上赶着挨呲哒吗?你要不搭理她,她能说你吗?”
我妈压着怒火说,“她说要报复咱们俩,有这么跟父母说话的吗!”
“那你就给她跪下?还好爸妈都不在家,要是在家的话,咱们俩今天都得卷铺盖滚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他们俩人满腹牢骚的走进屋,一个下午都没有再出来,估计是觉得拉不下来脸吧。
“小满。”等我爸妈都离开之后,燕至突然垮下肩膀往我旁边一靠,“没有吓到你吧?我不是那样的人,刚才都是我装出来的。其实我很不镇定,心都快跳出来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装的!
他又看向我,小声开口问,“你请我吃蛋糕好不好?”
当然好啊,小蛋糕我还是能买得起的!我给你买一兜子!
去迁葬那天我爷怀里抱着一个裹着黑布的大坛子,那坛子村里很常见,基本上是用来腌咸菜的。
但是我爷抱着的这个坛子里装的是我太爷太奶的尸骨。
我爸开着车一路上默默无言,自从挨燕至挤兑之后,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跟燕至唠嗑,基本做到目不斜视,偶尔走个对面,他也是假装没有看见。
我爷坐在后座不住的咳嗽,自从家里出来以后,我爷就一直咳嗽,止都止不住。
“爷,你咋了?怎么咳的这么厉害?”我赶紧递过去一瓶水,“喝水润润喉咙,我这会儿还有西瓜霜,你含一个。”
“嗯。”我爷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一个西瓜霜,然后就闭上眼睛,沙哑着声音说,“到了叫我就行。”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我爷把坛子递给我爸,他拿着东西走的飞快,因为要去拉子午线,还要确定葬地的深度与宽度。
有句话说的是‘点高三尺出宰相,点低三尺浪荡光’,也就是说点穴这件事十分重要,不能马虎半点,不能出任何差池,否则差之一厘失之千里。
我也快步跟上去,山里有些湿润,地上也有些轻微的泥泞,看来我们来这里之前,刚下过一场小雨,很多竹笋蘑菇都已经噌噌噌的冒了出来,正待人采撷。
“不好。”我爷看见地上有些嘈杂的脚印子,就跟我们说,“走快点,有人来山里采东西,万不可让他们再往前走。”
于是我们又紧赶慢赶的往山上走,地上很滑,一不留神就容易摔个大马趴。
但是那些脚印到了前面又开始断了,来上山摘蘑菇竹笋的人应该没有再往山上走吧。
我爷爷也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们接着走吧。”
于是我们又快马加鞭往山上赶,但奇怪的是又开始有泥泞的脚印显现了出来,那些脚印踩得很深很稳,看起来起码得有两三个人来过这里。
但这地方又不是我们家的,我们也没办法阻止人家不来这里,所以只能尽快去点穴的地方下葬,以免多生事端。
没有想到我们刚到那里的时候,就见下葬点位置的不远处站着两个人,隔着滚滚的晨雾,依稀可以辨别出一高一矮两道影子。
前方传来得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算来了!我等你们等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