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心头猛滞。
要是让傅景淮知道,她此时此刻真实的想法,她干脆去跳黄浦江算了。
极力否认:“没……没有!”
后退一步掩饰心虚。
傅景淮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药擦完了吗?你就跑。”
他力气很大。
拽的她整个人伏在沙发靠背上。
咫尺间,是他放大的俊脸。
和……
挺拔的鼻梁。
她皙白通透的皮肤,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的通红。
连耳朵都变得滚烫。
傅景淮以一个仰视的角度望着她,浓稠的眼底有迷茫的神色。
很久……
傅景淮忽然问:“温瓷,你喜欢我吗?”
他觉得温瓷不喜欢他。
因为他比温瓷更清楚的知道,联系着两人关系的那张婚书,不过是权衡利弊下的交易和保障。
跟感情没关系。
温瓷对他的态度向来也只有恭顺,没有爱慕。
可他从没见过,谁的脸红成这样子。
除了喜欢……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
温瓷再次受到惊吓。
“我……不是……没……”向来利落的口舌,这会儿竟然打结了。
脸也就更红了。
傅景淮小臂用力,把她拉到前面,勾着她下颌将她拉近过来。
定定的凝着她的眼睛。
女人那双眸惊乱如小鹿,慌的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心跳几近可闻。
傅景淮嗤的一笑。
似乎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心里莫名多了丝愉悦,缓缓松手,将她推远了几分。
“温树声的女儿,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提到父亲。
温瓷冷静了下来。
她认认真真的回:“这和我阿爸没关系。”
是方锦宁,她那个以过来人自居的大嫂,闹出来的。
傅景淮没跟她争。
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扫了眼餐桌上,那两个素的连兔子见了都得哭红眼的菜,对温瓷道:“换衣服,跟我出去趟。”
温瓷:“去哪儿?”
傅景淮长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去吃饭,就你这些,传出去,别人会以为傅家虐待你。”
温瓷:“……”
她上楼换衣服。
王妈很有眼力劲的,把温瓷没吃完的饭菜收拾了。
两人刚走出揽星居,贺川匆匆赶来。
跟温瓷打过招呼,把傅景淮拉到一边,道:“刚才7号楼来电话,姜少不见了。”
傅景淮眉心一锁:“怎么回事?”
贺川:“边走边说。”
傅景淮朝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温瓷,回头道:“今天不能带你去吃饭了,改天给你补上。”
温瓷:“你先忙。”
傅景淮上车,跟贺川走了。
王妈:“……”
得。
收拾早了。
施爱媛来探望生病的总督夫人,在郑素云极力挽留下,留在傅家用了午膳。
离开时,一辆汽车越过她疾驰而去。
吓了她一跳。
郑素云忙扶住她。
解释道:“是二弟的车,他自从和温家小姐结婚后,回来府里的次数就多起来了。前几天,还把温小姐接去少帅府住了。”
施爱媛想起那天在西点店……
傅景淮确实很维护温瓷。
她不经意的道:“温小姐的父亲,是我阿爷的学生,我听阿爸和阿爷聊天时提到过他。说他因为贪政府的钱,被抓起来了。还说,快到宣判的日子了。”
郑素云沉默下来。
没接话。
施爱媛顿时紧张起来。
小心的拉她的手:“素云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把你当姐妹,在你面前说话没遮拦。你可别说出去,要不让我阿爷和阿爸知道,肯定要罚我的。”
郑素云笑了。
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我是因为府上有交待,怕说多了叫人听到,乱传。”
施爱媛这才放心的上车。
郑素云目送她离开,才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温瓷每天都能收到,郑素云差人送来的安胎药。
屋里充斥着中药刺鼻的味道。
温瓷喷了香水,想把中药味压下去,结果中药味和香水味混合成了另一种味道。
不算难闻。
但也绝对算不上好闻。
傅景淮一进门,就被这股奇怪的味道,顶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弄什么了?”
温瓷无语道:“不是我们弄什么了,是您的大嫂,大少夫人。她每天派人端一碗安胎药给我。”
傅景淮先是一愣。
继而明白过来。
好笑的勾起了唇角:“你喝了?”
温瓷面色坦然:“当然没喝,我又不是真跟你去了少帅府住。”
傅景淮挑眸:“真跟我住了,就喝了?”
温瓷:“也不是。”
郑素云第一次送药时,她没想太多。
但一送就是好几天,还每次都叫人看着她喝,就由不得她不怀疑了。
还好郑素云送过第一次之后,她就在厨房备了和中药颜色差不多的秋梨膏。每次借口去厨房添蜂蜜,换上秋梨膏出来,再当着佣人的面喝掉。
几天下来。
她们也没察觉。
傅景淮评价:“知道不喝,还不算笨。”
温瓷道:“可惜我没找到他们熬剩的药渣,不能确定她的药真有问题。”
说着,看了看他的脸颊。
伤痕淡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擦别的药了。
温瓷问他:“二少帅这次还是路过,顺便擦药?”
傅景淮:“……”
傅景淮:“你上次说会做手术?”
温瓷:“会。”
傅景淮:“伤口缝合会吗?”
温瓷点头:“会。”
傅景淮:“跟我去个地方。”
转身往外走。
温瓷没立刻出发,而是在他背后问:“缝合什么样的伤口?”
傅景淮:“刀伤。”
顿了顿,他又道:“也有枪伤。”
温瓷转身上楼:“你等我一下,我拿东西。”
去书房拿上了药箱。
里面有一些应急用的止痛药和镇定剂,还有整套手术刀和缝合工具。
温瓷以为驻地有人受伤了,去医院不方便,所以让她过去。
结果车开进了租界。
停在了她家前面的7号楼旁边。
“到了。”傅景淮说。
温瓷带着药箱往里走。
7号楼门口也有警卫看守,穿的是便衣,规矩也没她家那些人足。
痞气很重,像混堂口的。
见到傅景淮,也喊“二少帅”,没有立正的动作。
7号内部比她家人住的11号楼小,客厅里东西摆的杂七杂八,有的被撞翻在地,好像有人在这里打过架。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进了卧室,温瓷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身下的被褥,已经被血水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