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别开生面
淡淡的烟味随着夜风消散不见，依稀留下淡淡甜香。
一张俏脸从门楼阴影中浮现，美艳清冷，却又别有一番风韵。
那女子散乱梳着齐耳短发，饱满的耳垂上嵌着两颗硕大的珍珠耳坠，面容清瘦而又俊俏，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眼神中满是疲惫，斜刘海遮住半边脸颊，看到陈栋，眼神有些探询的意味。
女子身材纤细苗条，个子很高，又穿着细高跟，那么双手插兜叼着烟卷，颇有种玩世不恭的意思，加上她手上的名表和颈间的金链子，显然来头不小。
陈栋看清了来人面貌，知道自己认错人了，想想也是，这个时间，祝瑾怎么会来这里？
“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陈栋赶忙摆手致歉，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是你家？”女子若无其事，看着陈栋掏出钥匙开了大门铜锁，这才惊讶起来。
陈栋打了个酒嗝，“啊，这是我家，怎么了？”
女子踩灭烟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你好，我叫朱珠，就是在这座院子长大的。”
陈栋酒喝得不少，这会儿吹了风，就有些站不住脚，但他还是想起来了，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听魏旭东提了一嘴，说这座院子是以前一位朱姓县长的家。
“你好，你好！”陈栋热情点头，“那您这是故地重游来了？”
路口的奔驰车，眼前女子的装扮加上她的姓氏，陈栋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算是吧，正好路过，您看方便不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这个名叫“朱珠”的女子态度很诚恳，陈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我一个人住，没怎么收拾，有点乱。”
他推开大铁门，随手摁开了门边的开关。
东西两边院墙上面共计八盏壁灯瞬间亮起，悬挂在头顶的十六条灯泡串发出温和的黄光，远处菜园四周，六盏射灯放出耀眼的光，将菜园照得亮如白昼。
已是夏末秋初，北方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微风拂动，院中菜园枝叶沙沙作响。
园中的蔬果也都有了收获的色彩，几架黄瓜不再绿意盎然，几根刚成果的小黄瓜歪歪扭扭不再风光无限，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沉甸甸泛着金黄色光泽的老黄瓜，无精打采耷拉着。
超前的设计理念搭配上不那么先进的电气设备，带来的效果差强人意，但看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还是足够夺人眼球。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相比于浓稠得毫无生机让人恐惧的黑暗，璀璨的光明总是让人心中温暖舒适。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已经不复旧日模样，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朱珠惊讶得掩住合不拢的小嘴，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
陈栋把门锁挂在大门门闩上，踉跄着走到房门前，从窗台的花盆上取出钥匙开了门，又摁亮了室内的灯。
整个画面变得立体起来，院中的景观灯全部亮起，产生了或明或暗的光影效果，与刚才的一味明亮，有了更深层次的艺术美感。
朱珠缓步走来，边走边自处打量，试图寻找记忆中的蛛丝马迹，但很遗憾，房子已经彻底装修过，再也找不到以前的丝毫痕迹。
她有些失望，进屋的时候，陈栋已经烧上了水，换好了衣服。
“这是你自己设计的？花了不少钱吧？”朱珠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言语淡淡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失落。
“我就是提出个想法，具体设计是省城的一个装修公司弄的。”陈栋泡了茶，邀请朱珠落座。
朱珠婉拒，看着壁炉问道：“这个可以用吗？”
陈栋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没烧过，就刚做好的时候试了试火。”
看出了她的跃跃欲试，陈栋去厨房抱了几块木柴，找了一沓报纸搓揉成团，准备点燃炉火。
他先是点燃了两张报纸，等报纸燃烧生成的烟气变得稳定，这才点燃更多的报纸，将干燥的木柴搭在上面引燃。
关上铁门，隔热玻璃后面，木柴猛烈燃烧起来。
朱珠起身关上了客厅的灯，然后坐到壁炉前，看着炉火，愣怔出神。
陈栋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他此时醉意上涌，恨不得就此睡过去，但对方初来乍到还是个女人，他不敢太过大意。
“小时候条件不好，每年冬天都是最难熬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发上有时候还会有冰碴，我就记得那时候母亲早早起来，把炉子点着，然后在炉子上烧水，做饭，等屋里热乎了，我和弟弟才会起床穿衣服……”
朱珠轻声呓语，浑然不似与陈栋初次见面。
陈栋附和道：“我小时候家里也是烧炉子，所以对炉火一直有种不一样的情感，后来长大了，就一直念念不忘，只是以前没机会实现……”
他说的，其实是上一世的执念，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能实现。
“开始的时候是设计的开放式的、镶嵌在墙里的，后来试了试，多少还是有些烟尘，再一个实用性不好，所以外延出来，用铸铁重新焊了一个。”
朱珠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对啊，这样设计，可以烧水，可以做饭，可比那种西式的强多了！”
她面容清冷，忽然这么明媚一笑，一下子就将陈栋看呆了。
陈栋倒是没有别的想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方这么好看，自己确实反感不起来，不然大半夜的被人赖在家里不走，换一个人，只怕他早就下逐客令了。
但此时夜色已深，孤男寡女确实不合适继续这么相处，他端起茶杯来，邀请朱珠喝茶，其实就有了送客的意思。
朱珠显然不傻，笑吟吟过来坐定喝了口茶水，自然而然说道：“这么冒昧来打扰你，确实是一时心血来潮，但既然已经来了，那还得请你送佛送到西……”
陈栋有些莫名其妙，却听她又道：“我看房子彻底装修过，但唯独西屋格局没怎么变，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陈栋喝了口茶水，努力让自己不立刻睡过去，解释道：“有个朋友喜欢睡火炕，就给她留着了……”
祝瑾是不是真的喜欢睡火炕陈栋不确定，但她确实明确提出来了，西屋保留火炕，留给她住。
“原来是这样……”朱珠站起身来走到西屋，一切旧日痕迹都已不再，唯独那铺火炕，还依稀有些以前的样子。
“冒昧问一句，您这座院子，能转让吗？我可以多出一倍的价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