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居之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抢人,洛相面色骤变。
几乎是同时,御林军持刀与洛相对上。
“御林军要人,如同圣上亲临,难不成洛相想要抗旨吗?”
晏居之厉声呵斥,姿态无不威严。
洛相虽然也带着人,但却不过是普通侍卫,与御林军比起来,自是抵不过
更何况晏居之将皇上搬出来,纵然洛相不愿放人,却也不敢担上欺君之罪。
“退下!”
洛相摆手,叫手下的人放了温经年与落雨。
御林军接手这二人之后,晏居之便又派人在揽月坊的人里仔细寻找一番。
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又随意挑出几个人来,另一方面则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淑贤妃的下落。
只可惜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离开揽月坊后,晏居之直接将温经年与落雨等人下了天牢。
“安无恙,你有本事杀了我!”
“你就算杀了我又如何?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她!”
此时落雨被绑在铁架子上,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可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甚至她竟然还隐隐含着一丝得意。
安无恙听得她此言,却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说什么?”
她是知道的,落雨是知道安无恙要找谁的!
“你说清楚,她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谁?”
安无恙上前一把抓住落雨的手,却被落雨吐了一口血雾。
晏居之旋即脸色铁青,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为安无恙净面。
可再看晏居之的脸色,已经充满了杀意。
安无恙此时无暇顾及这些,她只顾着扒开落雨手臂上的胎记,有一见事情她需要确认。
不对,这胎记并非是天生就长在落雨手臂上的,她的这个,是纹上去的。
“你为何会有这个?”
落雨的手臂上为什么会纹了与安无恙一模一样的胎记?
落雨是谁?
“哈哈哈,安无恙,你想知道吗?”
落雨忽而放声大笑,更衬得她的脸色狰狞可怖。
“我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
不知为何,安无恙在落雨的脸上,看到了比之先前更为深厚的恨意。
“你不告诉我?”
安无恙转过脸去,恰好看见温经年正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温城主!”
安无恙转眸看他,此时她的神色,已经变得越发微妙。
“温城主,想不到你竟然就是揽月坊的坊主!”
安无恙方才在马车上,看了几张晏居之递给她的资料。
她这才知道,自己一直自诩在谋篇布局,可在她之外,却有更大的局。
待听得安无恙戳破他的身份,温经年眸光略微闪烁。
他终究开口:“无恙,放了落雨!”
想不到温经年这会儿对安无恙要说的话竟然是这个。
安无恙冷笑一声:“温大人,你说我忘了过去!”
“无恙便信以为真,甚至还暗自懊恼过。”
“如今想起来,这才惊觉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安无恙笑意寒凉,她的眼神打量着温经年,除了冷漠,便再无其他。
温经年动了动嘴唇,眉宇之间竟然多出一丝祈求。
“无恙,并非你想的那样,待时机成熟,你该知道的,自会知道!”
这话,若是骗骗前世的安无恙,倒兴许能成。
可是而今骗的是现在的安无恙,便只能是当做笑话。
安无恙冷眸瞧着温经年,脸上唯余失望。
“温城主,哦,不,温坊主,而今我只有一事相求。”
“你告诉我,我母妃现何处?”
安无恙不愿再兜圈子,径直开口询问。
她心里算是在赌,就赌温经年会不会告诉自己。
倘若他能如实说了,安无恙愿意既往不咎。
可若是这次……
“无恙,恕我不能告诉你!”
哈!
安无恙冷笑出声,她摇着头,心下已经冷硬如石头一般。
“既然如此,恕我无能为力!”
安无恙转身看向晏居之。
“晏大人,此事皇上交由你来审理,既然他们嘴这么硬,那便请晏大人按照规章流程去审了!”
“想来这儿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先告退!”
安无恙说完便走,丝毫没有犹豫。
温经年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
“经年哥哥你看见了吗?”
“昨儿你还对那贱妇百般维护,今儿她便这般对你。”
“经年哥哥,你可看清楚了?往后咱们便是死,也绝不会求到她的头上去!”
落雨的叫嚣声传来,没由来得让安无恙的心漏了半拍。
偏生这时,温经年的声音又从身后飘入安无恙的耳中。
“晏大人!”
“落雨不过是个小孩子,你有什么手段,只管用在我身上吧!”
好好好!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诸般维护落雨是吗?
他们之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安无恙出了天牢,便自顾往县主府回去。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叫她透不过气来。
她继续休息,再将今日之事,好好想清楚。
至于身为温经年与落雨,安无恙相信晏居之的手段。
倘若是他审不出来,只怕是这世间便再无人能审出来了。
马车悠悠,行至县主府门口。
安无恙刚下车,便看见门口蹲着一个小团子,见了安无恙,那小团子一股脑的扑到安无恙的腿边。
安无恙吓了一跳,旋即向后撤了半步。
“娘亲……”
孩童嘤嘤哭声响起,安无恙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黎恩。
此时黎恩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一张惨白的小脸,上面布满了泪痕。
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挂着,已经散发出了阵阵古怪的气味儿。
“娘亲,恩儿想你!”
“娘亲,恩儿求求你,让恩儿回到娘亲身边好不好?”
黎恩哭得声嘶力竭,他甚至恨不得就此赖在安无恙的身上。
这些日子他在黎家,成日里吃不饱,时不时还要承受祖母的怒火。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以前娘亲在的时候,他素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已经过惯了矜贵的日子。
现如今与先前比起来,简直如坠地狱。
“娘亲,你收留恩儿吧!”
黎恩小心的抬起眼,讨好的看着安无恙。
甚至因着方才哭得太过用力,还吹起了一个鼻涕泡儿。
安无恙见状,下意识闪躲,心中竟然生出一抹厌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