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兵被李云龙这气势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强装镇定,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回答道:“李副旅长,误会,全是误会!
我家团长让我来向韩团长打听些事情。”
“不知道,不清楚,问别人去!别来我们尖刀团捣乱!从哪来的,赶紧回哪去!”
李云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就准备让人把这侦察兵带出去。
脸上的厌恶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溢于言表。
“李副旅长,我们358团怎么说也帮过新一团两次吧。
当初在战场上,要不是我们及时支援,新一团恐怕损失惨重,兄弟们得死伤不少。
如今我家团长就想打听点事,您连问都不问,就要赶我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义薄云天’的李云龙的为人之道?”
侦察兵见李云龙要赶他走,心里一急,也顾不上害怕,梗着脖子。
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
李云龙一生要强,最受不了别人用激将法。
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暴喝道:“你竟敢说我忘恩负义?看我今天替你们团长好好教训教训你!
等教训完你,再听听你到底想问什么。”
说着,李云龙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双手握拳,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那模样仿佛要把侦察兵生吞了。
“好,希望李副旅长说话算话!” 侦察兵咬了咬牙,索性直接闭上双眼,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身体却微微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暗自叫苦:“这下可闯大祸了!”
李云龙见状,高高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之间,反倒不好意思动手了。
他皱了皱眉头,瞪着侦察兵,大声吼道:“赶紧说,楚云飞想知道什么,说完就给我滚蛋!”
侦察兵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刚才一副大义凛然、任凭处置的样子,其实心里慌得像揣了只兔子,心脏砰砰直跳。
生怕李云龙真动手。
他闭上双眼,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罢了。
“我们团长想知道,为什么要把剩下的县城交给国军?八路军为啥不自己去打?
毕竟,收复这些县城,对八路军来说,同样意义重大啊。”
侦察兵一口气把楚云飞的疑惑说了出来,声音微微颤抖,像风中的树叶。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这个老小子不安好心!回去告诉楚云飞,我们不知道!
想知道什么,让他去问他的总司令去!”
李云龙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不屑,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侦察兵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总司令?这件事居然涉及到总司令?要是真的,就算是楚云飞,恐怕也没资格过问。
“行了,赶紧走吧!” 李云龙再次撵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还挥了挥手。
示意侦察兵赶紧离开。
可侦察兵没动,而是把目光投向韩立,眼巴巴地等着韩立给个答案,眼神中充满期待。
“回去告诉楚云飞,是秘药,也是砒霜!” 韩立神秘兮兮地打了一句机锋,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让人捉摸不透。
侦察兵重复了一遍,确认自己不会忘后,这才匆匆告辞,脚步略显慌乱。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韩兄弟,你可千万别小看了楚云飞。虽然就短短七个字,但以他的聪明劲儿,说不定能猜到什么。
要是他破坏了副总指挥的计划,到时候副总指挥肯定饶不了你。”
李云龙脸色凝重,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伸手拍了拍韩立的肩膀。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秘药吃了会上瘾的。” 韩立看着侦察兵离去的方向,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韩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楚云飞。
他心里清楚,以楚云飞的才智,就算自己不说,迟早也能猜到答案。
见韩立如此自信,李云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另一边,侦察兵快马加鞭,赶回358团。
此时,楚云飞正带领部下攻打另一座县城。
和上次一样,这座县城的防守出乎意料地松懈,没费多大劲,358团就拿下了。
硝烟还未散尽,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熏得人眼睛生疼,喉咙像被火灼烧一般。
楚云飞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眼神深邃而冷峻,手中的望远镜时不时地移动着。
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团长,我回来了!” 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到楚云飞面前,累得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韩立怎么说的?” 楚云飞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侦察兵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空气。
“在韩团长开口之前,李副旅长跟我说,这件事和总司令有关。
而韩团长只说了七个字:是秘药,也是砒霜。”
侦察兵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李云龙的表情和语气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这件事和总司令有关,楚云飞早就隐隐猜到了。
他喃喃自语道:“是秘药,也是砒霜。”
一边念叨,一边在城墙上缓缓踱步,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皱。
结合最近攻打县城的情况,脑子飞速运转。
突然,他眼前一亮,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赞叹道:“好一个韩立!好一个八路军!
这是个阳谋,一个我们不得不跳的阳谋!”
“团长,你这话啥意思?” 侦察兵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挠了挠头。
“意思很简单,他们知道我们急需名声,挽回在民间的威望,所以就把这个扬名的机会让给了我们。”
楚云飞眼神睿智,分析得头头是道,伸手在空中比划着。
“可这不是好事吗?团长,你为啥说是阳谋呢?” 侦察兵更不解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迷茫。
还歪着脑袋。
“因为这是小鬼子给八路军设的陷阱,现在我们却成了替他们趟雷的人!
一旦深入,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楚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望着远方的战火,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可是,如今我们名声也有了,完全可以及时止损,打道回府,不理会小鬼子和八路军,不就行了?”
侦察兵还是不死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能得到楚云飞的认同。
侦察兵的想法,也正是国军总司令的想法。
当他们收复了比八路多一些的县城后,便停手。
让对方的谋划落空。
而且通过这几场战斗,国军总司令了解李云龙的性格。
当只剩下太原以及有数的几座县城的时候,他们断然会想尽办法攻下太原。
到时候,便是国军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八路军给设下的阳谋,也将迎刃而解。
楚云飞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凝重与忧虑,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地叹了出来,似要将满心的沉重都吐出。
“事情要是真有这么简单,那就谢天谢地了!”
楚云飞脸上神色复杂,目光深邃却又带着迷茫,微微低下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透着难以掩饰的沉重与忧虑。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皮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腰间的佩枪,似乎在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侦察兵满脸疑惑,向前迈出一步,不解地问道:“团座,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八路军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说着,侦察兵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帽子被挠得歪向一边,脑海里全是问号。
在他看来,只要总司令一声令下,部队迅速撤回安全区域,就能轻松避开与日军的大规模冲突,事情本应如此简单明了。
楚云飞再次长叹一口气,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到侦察兵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厚的手掌里带着一丝无力感:“八路军倒没什么特别的手段。
他们只需按兵不动,静静地瞧着这场好戏开场。
从总司令决定接下这阳谋的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就已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侦察兵听后,眉头皱得愈发厉害,脸上的困惑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脑门上仿佛真的冒出了一连串问号。
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团长,就凭八路军那些简陋的装备,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咱们可是兵强马壮,怎么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楚云飞似乎看穿了侦察兵的心思,目光愈发深邃,微微抬起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总司令的想法固然精妙,可他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人心。
以往,咱们一直是抗击日军的主力,凭借强大的兵力和精良的装备,在正面战场上与日军浴血奋战,压根没把八路军放在眼里。
但这段时间截然不同,八路军深入百姓当中,真心实意地帮百姓修房屋、种庄稼、解决各种难题。
他们为孤寡老人修缮漏雨的屋顶,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在农忙时节,八路军战士们顶着烈日,帮助农民收割庄稼,确保粮食能按时归仓。
还组织力量为缺水的村庄打井,清澈的井水让村民们欢呼雀跃。
他们还开办识字班,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点亮了乡村的希望。
不仅如此,八路军还组织村民进行自救,训练他们基本的防身技能,让村民们在乱世中有了自保的能力。
渐渐地,他们在百姓中的声望如火箭般蹿升,大有超过咱们的趋势。
咱们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心里憋屈得要命,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
“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接连顺利地攻下一座又一座县城。
每到一处,城中百姓都夹道欢迎,锣鼓喧天,彩旗飘扬。
百姓们端着热水、拿着干粮,对咱们的将士赞不绝口,那场面热闹非凡。
这种强烈的成就感,平常可是很难体会到的。”
楚云飞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脸上的担忧愈发浓重,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所以到最后,肯定会有不少人沉醉在这种成就感里,对上级的命令置若罔闻。
要是没有日军设下埋伏,这么做或许还情有可原,毕竟打下一座县城的功劳,足以弥补违抗命令带来的过错。
依我看,到时候违抗命令的人肯定不会少。”
侦察兵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冬日里的初雪,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团长,那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要立刻向总司令汇报此事,让他来定夺?”
楚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没用的,总司令长期身居高位,远离基层,对下面的实际情况了解甚少。
即便咱们把这事汇报上去,他也未必会相信。
更何况,现在正是咱们收获声名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这就是韩立跟我说‘是秘药,也是砒霜’的原因。
他从一开始就不怕我识破,也不怕我把这事宣扬出去。”
楚云飞缓缓走到营帐门口,凝视着尖刀团所在的方向,那里仿佛隐藏着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
他脸上的神色愈发复杂,似在思索一场难以预测的棋局。
“八路军有能人在,是八路军的幸运。
要是咱们和八路军能一直保持盟友关系,那自然也是咱们的幸运。”
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耳畔,“但我心里清楚,等把日军赶出中国,咱们和国军之间迟早会产生矛盾。
到那时,咱们就会真正见识到他们的厉害。”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接下来让团里的兄弟们继续进攻日军的下一个据点,静静等待上级的命令吧!”
“是!团长!”
侦察兵立正敬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