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南絮让心不在焉的小圆回房休息,并让夏禾在一旁陪同。
两人刚刚出了房门,若云便眯着眼眸问:“小姐故意支开她们二人,可是有事吩咐?”
“没错,我怀疑小圆并非陈家之女,此事务必查清,若云,辛苦你奔劳一番了。”
南絮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子,眼中陡然升起一抹愧色。
自若云来到她的身边,不是屡次涉险便是长时间奔波劳累,若没有若云,她不会如此轻松。
或许等此事一了,她也该找个机会和若云好好谈谈,他们兄妹二人可有何需要帮助。
......
是夜,万籁寂静。
一声悲切的痛呼让守在门口的吴嬷嬷猛地睁开双眼,“夫人......”
她快速推开房门,来到床榻前,掀开幔帘便见江素卿抱着双膝,面色痛苦,额前也渗出许多汗水。
她小心翼翼地问:“夫人,可是又梦魇了?”
江素卿发丝散乱,有几缕紧紧贴在面颊之上,看着有那么些许狼狈。
若是平时的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如此失态,可如今她只想问清一件事。
“当年我生产之时......可有何异样?”
犹然记得当年,再次有孕的她失去了这辈子最为重要之人。
悲痛与自责令她万念俱灰,故而忽略了腹中的胎儿。
直到生产之日,见到小小一个,又瘦又黑的誉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肖蘅出生之时白白胖胖,看着就是个福娃娃的模样,分外讨人喜欢。
可轮到誉儿,却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她知道定是自己的情绪导致,誉儿才会如此模样,所以从那之后,她便将大部分心血都投注在誉儿身上。
可不知为何,无数个午夜梦回,她总能听到一个小女娃的啼哭声。
听着那熟悉的啼哭声,她的心痛不可言,想要去寻那道哭声却都是梦醒。
醒来之后,心底的痛苦持久未散。
“当年......”吴嬷嬷蹙眉细想,继而缓缓摇头:“当年我和方嬷嬷一个守在里头,一个守在门口,并未有异常之事发生。”
“不过......”吴嬷嬷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守在门口之人是奴婢,隔着房门,奴婢似乎曾听见两道婴儿啼哭声。”
“两道婴儿啼哭声?”江素卿眸色骤冷:“当初为何不说?”
吴嬷嬷慌忙跪下,“只有一声啼哭,屋内又有方嬷嬷守着,奴婢才会以为是错觉。”
“方嬷嬷?”江素卿垂在被褥上的双手渐渐用力,将上好的锦缎捏得皱巴,“你二人都是我的陪嫁侍女,你们会背叛我么?”
听到这话,吴嬷嬷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急忙磕头道:“夫人,奴婢自幼便伺候在您身边,虽不及方嬷嬷能言善道,可奴婢敢以性命起誓,此生永不会背叛夫人。”
沉重的誓言让江素卿那僵硬的心渐渐动容,回忆起了当年尚未出阁的时候。
吴嬷嬷虽不及方嬷嬷那般嘴甜,却是规规矩矩从未做下一件错事。
反观方嬷嬷,自来到侯府开始,她似乎有了变化。
忆着过去种种,江素卿愈发感到不安。
她伸手抚向腹部,眼神满是眷恋,“当年侯爷曾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菩萨要降下一女,侯府将迎来一位娇滴滴的小郡主。”
“我和他都满怀期盼,若是女儿降生,必是整个侯府的心尖宠,有父母呵护,有兄长......”
提及肖蘅,话音戛然而止。
吴嬷嬷微微抬头,见夫人并未像往常一般,一提起世子便怒从心起。
故而大胆了一回,她开口道:“夫人,当年的世子尚且年幼,且这些年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比夫人少,看着与侯爷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夫人真的忍心么?”
“住口。”江素卿冷斥一声:“当年我心中虽有埋怨却也不曾如何怪罪于他,是他恶性难改,屡次害誉儿,对待手足尚且如此无情,若是将侯府交到他的手中才是真正的愧对侯爷。”
吴嬷嬷:“可奴婢看得分明,世子并非顽劣之人,否则如何撑起整个侯府。”
江素卿却是摇头:“誉儿不会说谎,肖蘅的确有几分才学,可惜心术不正,为怕誉儿与他争夺世子之位屡次害之,他不配成为侯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