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更多救援设备和救援人员陆续就位,大家都在柳叶村奋力寻找袁斌等人,可迟迟没有结果。
此时刚刚睡醒的王春祥也得到消息,知道玉门水库出了问题,也听说袁斌失踪的事。
同时得到这两个消息的他差点从自家床上滚落下来。
他连忙给相关人员打电话,却发现很多人竟然都对这件事不知情,知情的人基本都去前线救援了。
王春祥玩命的起来收拾,妻子柳青很少见他这样,问他出了什么事。
王春祥回道:“天大的事!”
柳青不以为然:“瞧你的样子,还能天塌了不成?”
王春祥甩了一句:“就是天塌了!”接着他立刻冲出家门。
上午九点,王春祥和李世荣陆续抵达前线的指挥部,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很多人基层人员忙乎了一晚上,反应都有些迟钝,看到王春祥过来都忘了打招呼。
防汛办主任刘兆龙倒是很热情,一看到王春祥露头,就立刻把脸贴过去:“王书记长王书记短的叫。”
王春祥的心思却全在袁斌身上。
他也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袁斌真的出事,他们全都玩完。
得知没有找到袁斌的人,王春祥急了:“赶快扩大搜索范围,务必要找到袁县长!”
他本想加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到嘴边时憋住了,并非觉得这句话不吉利,而是袁斌若真的死了,他一定会被处分,这件事可大可小,假如闹大了,他的书记都可能被拿掉。
毕竟袁斌之前和他反映过水库的问题,他没有重视。
袁斌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向阳镇,向阳镇的百姓自发组织了一批人过来搜救。
很多人甚至还制作了横幅,上面写着:“寻找人民的好县长!”
王春祥和赵启安对这件事的态度反而高度一致,他们都不让百姓亮出这个横幅。
袁斌的名头叫的越响,越是衬出他们的失职和无能。
上午十点,袁斌的人还是没有找到,赵启安盛怒,对着参与搜救的人员一顿臭骂:“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连几个失踪的人都找不到?”
袁斌的消息出现得越晚,就意味着这个消息越坏。
县里的一二把手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都坐立不安。
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市里。
市长关木山,市委书记孟凡勤全都知道了袁斌失踪的事。
这两人知道这件事以后,也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看到市委书记和市长全都来到指挥部,王春祥和赵启安的压力更大了。
孟凡勤一看到王春祥,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袁斌有没有和你说过玉门水库可能要出问题的事?”
王春祥嘴唇发抖,不敢吭声。
孟凡勤用手指着他的鼻尖喝道:“这就是你做的工作?你等着被处分吧!”
王春祥差点没站稳。
赵启安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关木山对他也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随后这两位市里来的领导都依次对这次的搜救行动做了重要指示,不管难度有多大,一定要找到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话最终是孟凡勤喊出来的。
前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他们找到了袁斌去救援时坐的那辆防汛车,里面只有一个已经淹死的司机,却不见袁斌和商溪云的人影。
袁斌他们所坐的车准备返程的时候,被突然杀过来的水流冲倒。
水流的速度极快,冲力也非常大。
防汛车当场被掀翻。
翻车的瞬间,开车的司机脑袋重重地撞到了方向盘上,当场撞晕。
袁斌反应很快,发现大事不妙,等汽车的状态稍稍稳定以后,迅速在车里找到硬物,硬生生砸碎汽车的玻璃,他拉着商溪云逃了出去。
他本来准备把汽车的司机也一并救出来,可惜持续不断地水流立刻把他和商溪云冲走。
水流一波接着一波,一股比一股强大。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坠落到长江黄河里一样。
刹那间,袁斌和商溪云都非常绝望,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被吓坏的商溪云拼命的大叫。
袁斌趁乱抓住了身边的一个硬物,另一只手抓住商溪云的衣角。
但他知道,这样根本撑不了多久。
袁斌苦撑了两分钟,突然脱手,两个人再次被水流冲走。
他们俩一下子被水流带出去十几米远,商溪云突然大叫:“那里可以躲!”
袁斌接着也发现商溪云提到的地方,是一个冒出头来建筑,上面可以站人。
袁斌奋力朝那里游过去,游了一条斜线,终于爬到了建筑物上。
他先是把商溪云托举上去,随后自己也爬到了上面。
这个房子就在山脚下,是一栋独立的建筑,有上下两层,上面是一个小阁楼。这里之前住着一个失独老人。
老人死了以后,这个房子就空了。
房子被水淹得只剩下一半,袁斌和商溪云全都躲在阁楼里。
得救后,商溪云崩溃的大哭:“我以为我要死了!”
袁斌安慰她:“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袁斌想到了那个司机,觉得他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他随后又去观察外面的情况,山上的水不断地汇聚到这里,周围的水位不断升高。他们俩迟早也会难逃被水淹的厄运,除非救援队比水位更先接近他们。
两人在阁楼里静静地等着,商溪云感到极度的不安。
“袁哥,我好冷啊。”
袁斌把她拉过来抱紧,商溪云在他的怀里抽泣。
“叫你不要过来,你偏不听话!”
商溪云哭着说道:“就算我不过来,你呢?你怎么办?”
袁斌没吭声。
“还是冷,衣服湿溻溻的,好难受。我想脱掉!”
“不行!脱了你会更冷!”
商溪云突然兴奋的大叫:“这里有打火机!”
她说的没错,阁楼里有一个一次性打火机,还能打着火。
商溪云随后又在阁楼里找到一些纸壳,她一把火点着,把衣服脱下来用火烤。还劝袁斌也这样做。
袁斌只是坐的离火近一点,背过身去不看她。
两人都累得精疲力尽,靠着彼此的后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袁斌突然惊醒,察觉到异样。
水位已经没过阁楼。他和商溪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