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根烟的功夫,田文海睁开眼来。 “我把你做的事情,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张天寻只是一介武夫,你的背后,应该有着比他还厉害十倍的人物。你要连那人也说出来,我才可以饶你。”
“你是什么意思?”龙洋问。
田文海反问道:“天下难道没有这样的人物吗?”
“你是在暗示他是龙家的人吗?”
“坏蛋小子,你又在挑拨田、龙两家了,这是你犯下的最大的罪,冲着这点,皇帝就会处死你。听着,我要你说出那个人,可没给你任何暗示。我还要警告你,不要再把龙家拉扯进来。龙家的清德,一样不容冒犯。”
龙洋叹道:“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怀亲王会来找我的。有些话,我也许可以跟他说。”
田文海先是吃了一惊,但他随即就恢复了镇定的神情,只是淡淡说道:“那很好。现在,我还是先让你见一见老熟人吧。”他转身对门外说:“田威虎,进来会一会你的老朋友。”
龙洋惊讶地向门外看去。田威虎佩戴着长剑,快步走了进来。
田家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够在几天的时间里,便让手筋、脚筋都被挑断的人恢复如初。
田威虎一见到龙洋,两眼便喷出火来,嘴角更是不停地抽动。
田文海坐着不动,椅子自动离地,向后飘移了一米多远。
“师傅,这个人是被你捉住的吗?”田威虎问。
“错了。人家是向圣上告御状来了。圣上将他交给我审问。”
田威虎大惊,“他要告什么?”
“告的就是你田威虎。”田文海忽然发起火来。“没用的东西,你两次丢人,都丢到了圣上眼中。你叫我这个相爷的脸往哪里搁?”
田威虎哆嗦了一下,慌忙跪倒。田文海又说:“如今他除了告火晶矿洞中的事情,还告你霸占了一块极品的火晶石,有没有这事?”
田威虎忙说:“是有此事。只是,我本来是打算把它献给天公子的。”
田文海冷哼了一声,“田家会稀罕那种东西吗?我手中的这块水灵石,难道还比不上一块火晶石?我再问你,天儿有没有指使赵知府,占了火神墓中的东西?”
田威虎又哆嗦了一下,趴在地下连连磕头。“这件事,徒儿死也不敢多嘴。”
“瞧你那点出息。”田文海冷笑着说,“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当然不用再怕死。我现在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负责审问他,一定要问出张天寻、龙福两人的下落。如果你做不到,你想死都没门,我会把你带进火晶矿洞里,丢到虫穴里去,让你尝一尝虫噬的滋味。”
田威虎喜道:“师傅请放心。他要是不肯说,我把他的皮给扒下来,还保证让他活着。”
“不要胡说。这个人毕竟曾经飞书传讯,叫人杰破了火神墓的案子。听着,你可以叫他吃些苦头,但你不能弄出一点伤痕来,就连一道疤都不能有。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将来我也许会处死他,但是,我不会羞辱他。”
田文海说完,拂袖离开。
田威虎惊得目瞪口呆,几乎站立不稳。
且说,龙洋被谒者官带进宫中,齐队长只好退到街上,连声叹气。等几名海警赶到,在一起商议了几句,慌忙又坐上马车,赶到怀亲王府上。
齐队长带了密信,见到怀亲王,跪着把事情说了一遍。他自然也提到了张复就是林涛,也是田家正在缉拿的人,说着,把怀中揣着的缉捕文书拿了出来。
怀亲王看了密信,也不生气。又拿着缉捕文书看了看,想:这人屡屡和田家作对,竟然像是和田家有仇,且密信中也是这样说。可他先已打算见我,为何突然要告御状呢?
他出神地想了一会,摆手叫齐队长回去,又拿起缉捕文书看,目光落在了林涛的画像上。
真是奇怪!这次,他竟然有一种三分面熟的感觉。他会见过这么一个人吗?
他想了一会,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他的这种感觉,其实缥缈的很。不过,他还是打算赶到登闻检院去,见见林涛。
周洋是一个有才的人,但他并不了解战神肉身被盗的情况——自己给他的手令,只是提到:扶桑人盗走国宝。速请西陆国海军协助,搜索海路。
林涛不可能与那个案件有关。他也许是为了躲避田家的追捕,才逃到海上去的。不过,既然有这封密信,就可以凭着它向父皇要来这个人,仔细审问一番。
那个人,说不定掌握着田家人的罪证。登闻检院的那些胆小鬼,绝对不会敢受理那样的案子。就算有一两个胆大的,敢于受理,最后也只会把案件呈交给父皇。那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独自掌握一点机密……
怀亲王换上正式的服装,正要出门,外面有人禀报:“王爷,宫里来了人,说皇上要见你,催着你快点去呢。”
怀亲王听了,慌忙骑上汗血宝马,飞奔进宫。一名内侍,把他带进了梅坞的无倦斋中。
怀亲王跪下请了安,起身后见德沛帝脸色不善,只好垂着头站着,不敢做声。
德沛帝哼了一声,忽然劈头盖脸地问:“朕问你,朕赐给你的那块赤阳丹玉,如今在何处?”
“那块赤阳……丹玉?”怀亲王感觉自己的头脑,嗡的一声炸开,随后便回响不绝。
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三年多前做的事情。坏了!莫非那块赤阳丹玉落入了林涛手中,他是拿着证物来告自己的?没错,缉捕文书上写了,林涛正是紫府山人。
紫府山!他是那个人!
怀亲王头脑中的嗡嗡声陡然加剧,饶是他内力深厚,依然感觉到浑身无力,站立不稳。他感觉自己要摔倒了,急忙跪倒,趴在地上,身体颤抖不已。
“明熙,你……为什么这样惊慌?”
“禀父皇,孩儿私下将御赐宝物授予他人,是大不敬之罪,是以惊慌。”
德沛帝哼了一声,“就为这点?”
“是,也不全是。儿臣负责守卫靖神庙,现在战神肉身被盗,儿臣已经是万死难辞其咎。若再加上一条大不敬之罪,儿臣在这朝堂,还有立足之地吗?儿臣现在,是真真惭愧,真真惶恐……恨不得以死谢罪!”
德沛帝叹了口气,话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也不用说的那么严重。你跟我讲,你把它赏赐给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