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屿。
邬熠沛在专心打游戏,看住殷浔这件事对他来说太容易了,和摸鱼没什么两样。别墅里很安静,殷浔懒得讲话,邬熠沛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偶尔来的许逾远也只负责送药和简单的体检,几个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陆慈安对此很满意,他本来就不希望殷浔和其他人交流太多。
浇花是最近殷浔的新爱好,尽管这个爱好来得非常突然,但毕竟她浇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花,表现得也没有丝毫异样。
直到陆慈安又来时,殷浔提出她想出门逛逛。
前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阿辞,江时景已经到了槟屿。”
殷浔很平静:“所以呢?”
陆慈安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反复流连,似乎是想捕捉到什么:“逛哪里都可以?”
殷浔笑了一下,算得上顺从:“当然,你挑地方。”
她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再不带她出去,也显得他也太不通情达理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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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景是和钟越州一起来的槟屿,他们两个人对当地语言都很熟练,接近母语水平。南苏不会说槟屿话,卫昭的水平也就是一般,他们倒是也想来,但为了防止添乱,还是选择留在了京城等消息。
槟屿昼短夜长,天光大亮的时间只有五六小时,剩下的就是漫长的黑夜,当地人的生活节奏也很慢,到了晚上七八点时,街头巷尾已经不见什么人了,只有寂静的、无边的黑暗。
钟越州嘀咕着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大概会抑郁吧。阳光太少,连气温都比一般地方要低,终年不化的雪山在黑夜中模糊地耸立着,巍巍注视着来往的过客。
这个国家也不大,称得上是袖珍,国土面积大概还不到江时景他们国家一个省的一半,快的话三四天就能把标志性地带走完,遇到的当地人也都有客气的疏离,钟越州没几天就觉得有些烦躁:“时景,我们在这逛也找不到殷浔在哪里啊。”
江时景没说话,他本来就没指望光逛几天就能把人带走。
钟越州还想说什么,江时景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殷浔不是槟屿本地人,她的习惯和爱好很大程度上会和本地人区分开来——”
钟越州很耿直地接话:“可是我们本国在槟屿定居的也挺多的,没准他们也没被同化,还保留着国内的习惯。”
江时景忽然说了一个很不着调的话题:“你看这里的花坊,卖三色堇的最多,很少有卖蔷薇花和杜鹃花的。”
“废话,这两种花根本不适合槟屿的气候和土壤,你以为这巴掌大的小国家和我们国家一样吗?”钟越州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是殷浔,我被人软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法与外界接触,我怎么让其他人知道我在哪里?”
江时景自言自语地给出了一个答案:“我会尽力展现自己与当地人不一样的地方,最好是有一种东西,能既告诉别人自己的不同,也要与外界能交流,还不能引人注目——花木的确是一种方法。”
一种在当地少见的花木必须要去专门的花坊采买,这也势必要与外界交流,即便是陆慈安也不会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阿辞因为无聊所以喜欢上了浇花,这件事很奇怪吗?
更何况,在滦川时,殷浔住的庭院里就有大片的花木,她会喜欢浇花养花,丝毫不会让人意外。
钟越州人已经傻了。
江时景做了决断:“我们再去各个花坊仔细转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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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浔在专心浇花。
她唇边的笑意温婉含蓄,像是现在只对她的花感兴趣。
见她难得安静,邬熠沛也有些啧啧称奇,问莫琳钰:“你有没有感觉,她最近好像接受现实了?”
“有吗?”莫琳钰不这么觉得,“我听说江时景已经到槟屿了。”
“所以方块K已经去敲打徐家咯。”邬熠沛的消息可比她灵通多了,“徐衍和江卫两家交好,boss想让徐家知道最好别站队,站错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正说着,殷浔已经从阳光房里出来了,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又意兴阑珊地移开:“陆慈安呢?”
邬熠沛答得很流畅:“boss下午就回来,到时候会带您出去的。”
他还愿意履行承诺就行。
殷浔转身又看了一眼阳光房,温度适宜,干湿也刚刚好。
一簇一簇的蔷薇花开正好。
她微微笑起来,青黑色的眼睛里是旁人看不懂的愉悦。
很漂亮的花,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