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换成一般的女子,早就臊死了。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她脸不红心不跳的,丝毫不觉得害臊!
早知道她是个难缠的主,几日不见更上一层楼!
但面上他还是要答复着,“姜环贤惠温婉,自是个好妻子,下官自然欣喜于她。”
温宁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没想到,陈大人同环姐姐竟是这般情谊深厚。”
陈志远:“……”
温宁道:“环姐姐一生清心寡欲,别无它求,唯有一愿。如今人已逝去,不知陈大人可愿成人之美,全了她那点念想。”
“何何事?”陈志远的心跳莫名的快起来。
“放妻书。”
此话一出,陈志远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气厥过去。
人没死的时候,她便撺掇着姜环离开他,现在人死了,她又来讨要放妻书!
墨温宁,你说的可是人话?
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忠见势不妙,想去请老夫人出面。
却被温宁叫住他:“刘管家,你家大人在你眼中是没成年还是没断奶水?怎么事事都要老母亲来做主?”
陈志远气结,指着她的手不住的颤抖,他好歹也是堂堂知府,居然被当众说成是没成年?没断奶水?
墨温宁,老子跟你有仇啊?!
“和硕郡主,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你上次提和离,如今要放妻书,郡主这手伸得未免有点太长了吧!更何况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姜环的灵堂,你当她的面这么做,是想让她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吗?”陈志远心口郁结,似有甜腥上涌。
刘忠咧着嘴,后背都被冷汗沁个透凉。
这位郡主,简直是个另类!
谁若是招惹了她,那真是八族都要倒了霉!
楚映雪低垂着头,身子颤抖着,但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陈家最重体面,墨温宁却在这个时候管他要放妻书,无疑不是在打陈志远的耳刮子,陈志远虽然畏惧强权,但也不是任谁都能随意拿捏的人。
兔子惹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心狠手辣之人。
墨温宁此举,无疑不是在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温宁却一点都不气,“这就是姜环的意思。陈大人与姜环夫妻恩爱,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环夫人向往自由,不愿被一方天地束缚,她的愿望,就是死后尸体焚烧,骨灰洒向城南的洛阳河。
但这与礼制不和,故而请陈大人出一封放妻书。她人已死,丧事已办,能利用的价值都利用完了,陈大人又何必圈着这一具尸骨,连这唯一也是最后的心愿都不能应了她?”
陈志远身形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受了很大打击。
是刘忠扶住了他。
“如果我就是不肯呢?”陈志远站稳身形,推开刘忠。
姜环的尸体对他而言,毫无价值,待丧仪结束,她的尸身就会被丢去乱葬岗。
但他的心思,墨温宁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不禁看向刘忠。
刘忠满脸无奈和委屈。
天知道,他真是对陈家忠心不二的,不该说的他可是一个字都不曾对外说啊。
即便如此,陈志远也不打算写这放妻书,更不可能把尸体交给墨温宁。
哪怕是烧了,喂野狗。
也断然不能让她如愿。
陈志远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可怖。
温宁不急,淡淡的说道:“陈大人有种嗜好,怕是知晓的人不多,不知被公开之后,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你说是不是,楚姨娘?”温宁突然问向一旁幸灾乐祸的楚映雪。
楚映雪脸色刷一下的苍白如雪,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那嗜好是什么?
楚慕白来陈家劝她不要同陈志远置气,要懂得讨好夫君,等姜环一死,她必然就是尊荣富贵的陈夫人,只要笼住陈志远的心,她这夫人之位就稳稳的。
于是,楚映雪就打扮得美美哒,进了陈志远的房间。
可那一夜,有谁知道,那简直就是女子的噩梦!
一排排奇形怪状的器具,在烛光下散射着冰冷的寒光,上面还有斑斑痕迹,看着像是血。
她拼命的哭喊求饶,他越是欢愉,全然不顾她的痛苦,将那些器具在她身体里全用了一个遍。
当她得知姜环已死那一刻,楚映雪忽然生出一丝羡慕……
想到那些冰冷坚硬的东西,楚映雪不寒而栗,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楚映雪这般状态,足以说明一切。
“贱人!竟然是你!”陈志远咬牙切齿,他刚跟她做过几次,她就把夫妻间的情趣传到外面去。
简直是不知廉耻!
果然,楚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志远的脸色铁青,全身散发着愤怒的火焰,瞪视着温宁,声音低沉而危险:“郡主,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温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藏的复仇之意。
现在才看出来吗?
上一世所施加于她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如今也该让他们一一品尝,好好感受一下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陈志远的脸色在愤怒与震惊之间快速变换,他仿佛能感受到温宁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恨意和决绝。
他的双眼如同两把即将出鞘的利剑,紧紧锁定着温宁,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哪怕一丝的动摇或畏惧。然而,温宁的眼神中只有冷漠和坚定,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看透人性后的淡然与决绝。
温宁缓步向前,“这本来是件你好,她好,大家好的事,可谁叫陈大人冥顽不灵,非要让已故之人魂魄不安呢?”
她看着那口棺木下供奉的一些点心,竟连盘绿豆糕都没有。
不禁冷笑,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深邃的光芒,那是一种经历过磨难后更加坚韧与冷酷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伪装,“环姐姐生前最喜欢的点心是什么?陈大人作为夫君,如此深爱自己的夫人,应该是记得的吧?可为何偏偏就没有呢?本郡主见陈大人因姜夫人病逝痛苦万分,情感真挚,难道都是假象吗?”
陈志远语噎。
轰!
不知何处突然一声巨响,而后就听见嘈杂的惊呼声。
刘忠跑出去一看,不多时又神色匆匆的跑回来,“老爷不好了,柴房柴房被炸了!”
什么?
柴房被炸!
陈志远鱼泡眼圆瞪,他不心疼一处荒废的破院子,只是那下面是水牢,一旦让外人知晓,恐生祸患,强压着声音问道:“损毁有多严重?”
“现在还不清楚,但初步来看,怕是……”刘忠瞄着他那好像要吃人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了。
此时,众多宾客已经从偏室走出,聚在院中巴巴的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