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最先惊动了寿州城的守军,士兵通报主帅。
刘仁赡来到城头,看着大周水军穿过淮河,浩浩荡荡。
周军这几个月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寿州城本就是被周军围困,此时更多兵马增援到北岸,刘仁赡担忧道:“怕是要有一场硬仗了,也不知道柴荣是否已经来了。周军怎么调动如此多兵马。”
监军周廷构、营田副使孙羽,站在刘仁赡身侧。
自从前一阵发生亲子投敌,被斩杀的事情后,刘仁赡生了一场病,鬓角如霜,头发灰白,更是消瘦,没有两三年前那种意气风发,镇守一方的节度使模样,这几日更是日夜操劳,疾病缠身。
周延构颇为绝望道:“这一战,只怕是大周兵马全攻之战,不知齐王能否挡住啊!”
“这场胜负关系到咱们城中粮草,更是关系到整个淮河战场走势,而今我军精兵都在紫金山大营中,若是有闪失,只怕在没有援军可以抵挡了……”孙羽握紧手中剑,更是无奈。
整个淮河战场都已经被周兵打怕了,去年周军连战连捷,正面作战,野地作战,南唐兵马根本不是对手,去年一年战死士兵就超过十五万,更有无数因大战而饿死,战火牵连的百姓。
不仅仅是周延构和孙羽担忧,就连刘仁赡自己也为这场大战担忧,紫金山中的唐军挡不住周贼兵马。
“若不是去年七月份淮河大雨,让周军退兵,淮河北十四州都容易丢掉。”
“只能期盼齐王能够守住营寨,稳扎稳打,击退大周兵马就好。”
三人讨论一番,无奈的看着过江而去的周军,只能望江兴叹,他们没办法救援,本身寿州城已被围困一年,粮草断绝,全凭着刘仁赡威望全军将士在此驻守。
若是开城门迎战或者尾随追杀,只怕是自投死路,大周兵马遇到战机在打入寿州城,那么整个局势将会不可预料。
此时南唐兵马正在修筑甬道,副将朱仁裕、许文稹,昼夜不停在此指挥,自紫金山大营,营寨连绵,修筑运粮甬道,再需数日时间,就有可以连通寿州城。
齐王李景达掌控全局, 在濠州和紫金山大营之间来回奔波,此时南唐五万大军,镇守濠州城,城池中有粮草供应充足。
两万兵马驻扎紫金山,前线其他城池驻守兵马极多,算上寿州城守军,南唐投入兵力不下十五万兵马,再加上投入民夫和调动百姓,超过二十万人。
毕竟南唐和大周接壤前线狭长,足有千里,此时双方国战,每一处都可能爆发大战。
而大周兵马围点打援,将所有兵力集中在寿州,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齐王李景达都镇守在紫金山大营,眼看到了关键时刻,他更是离开濠州,镇守在紫金山大营。
时值中午,朱仁裕正在督造运粮甬道。一名哨骑快马奔跑至他身前,匆匆忙忙道:“朱将军,大事不妙,大周有近万人马,渡河过江,奔着我军杀来。”
“多少人?”
朱仁裕闻言一惊,又追问道。
“属下远远看去,为首将旗,为水军统领王环,怕不下有五千人马,后方还有李字帅旗,怕是李重进在后督战。”
双方已经大战一年,对彼此将军都颇为了解,水军统领王环是大周少有的水兵统帅!
先锋水军王环,本是蜀王孟昶的大将,但是大周和蜀国作战时候,大周领兵攻秦、凤的,王环几次打败周军,最后因为兵力枯竭,而被困城中,最终被周兵俘虏。
最终柴荣赏识他军事才能,而招为己用。
柴荣是雄主之资,用人不疑,发觉王环才能后,立即将其投入到和南唐作战中,可以说对王环有知遇之恩,重塑之恩!
王环感激柴荣赏识,一年多来,屡建奇功,统领水军,被柴荣所器重。
朱仁裕自知来者不善,急忙道:“快,回去禀报主帅,周贼重兵来袭。”
“遵命!”
哨骑又奔着紫金山大营飞奔而去。
朱仁裕急忙安排属下将领,收缩防线,驱动民夫回到甬道之内,又派兵通知前方主将边镐。
边镐、朱仁裕、许文稹,这三人又一次要面对大周兵马的袭击。
这几日主帅李景达已经反复告诫他们,要派遣哨骑,提防大周兵马渡江突袭,甚至他自己也在紫金山大营坐镇。
李景达接到哨骑急报,眉头紧锁,心中一沉。
他原本以为大周兵马会继续围困寿州,以待南唐内部粮草耗尽,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冒险渡江,直扑紫金山大营而来。
齐王深知,一旦通道被切断,不仅前线的补给线将彻底崩溃,整个战局也将陷入被动。
“竟被李从嘉说中了!”
李景达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几日前,李从嘉曾提醒他要提防大周可能采取的突袭策略,但当时他认为多少有些杞人忧天,但也做了些安排,但未曾料到今日真的一语成谶。
不容多想,李景达迅速召集诸将,调兵遣将,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朱仁裕、许文稹两位将军已收缩防线,边镐也应已在前往支援的路上。”
他命令道:“立即将紫金山大营中预备队调往前线,务必守住甬道!”
与此同时,前方战场上,王环率领的水军已经顺利渡过淮河,王环虽在柴荣麾下屡建奇功,深得信任。
此刻,他手持长枪,身先士卒,指挥士兵们迅速登岸,为后续大军的到来做好准备。
李重进在后方眺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全军向前推进。
随着一阵激昂的号角声响起,大周将士们如潮水般涌向南唐阵地,气势磅礴。
两军尚未正式交锋,战场上的紧张气氛已达到顶点。
而在紫金山大营内,李景达望着地图,心中权衡着每一步行动的可能性。
他知道,此役不仅关乎寿州的命运,更关系到南唐在整个战争中的走向。
尽管内心焦虑,但他依然镇定自若地指挥调度,力求在最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双方大军如同两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只等一声令下,就要爆发一场大战,来的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寿州城将军百姓需要这运粮道,哪怕没有粮草也是南唐朝廷对他们救援的希望,是他们守城的信念。
一如历史发展,这场战不得不打,也不得不采取这样过的方式……
李从嘉此时在光州城中,正喃喃希望道:“我这叔叔颇为冲动,希望他能听进去我的建议,不要冲动行事,若是双方开战,撤回大营,保住兵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