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圣上生辰,南安王献上施益丰的百业图。
龙心大悦,给了南安王好一通赏赐。
南安王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施益丰。
王爷的产业不说遍布天下,起码在南边每个地界上都有。
听张韬所言,施益丰在南琼城成家立业,南安王就将南琼北街一间三进的宅子赐给了施益丰。
英莲生产后,施元寿与柳氏就回京城去了。
原本宅子太大,施益丰与英莲没打算住进去。
可后来打起了仗,甄士隐与封氏也迁了来。
这下子老人、小孩挤了一院子,英莲还考虑到向老年事已高,自己住恐不方便,也想接向老来侍奉。
索性买了几个下人,一家子并向老住进了王爷赏赐的宅子。
新宅很大,即便与向老同住也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英莲与施益丰商量着,将街门与影壁间的房屋用作医堂,男女隔开。
向老坐诊给人医治。
以往去香铺子找英莲医病的妇人也能直接去府上瞧病。
原本李永年与阿蛮还商议着,吃罢饭找个客栈歇息。
一家子有老有小的,不好叨扰。
去到府上一看,才知他们住的地方管够,自然是住下了。
见到李永年与阿蛮,甄家二老皆是惊喜。
封氏拉着阿蛮看了又看。
过去在宛阳时因救过英莲,封氏就对阿蛮极好,此刻得见不免落泪。
“战场上腥风血雨的,你一个姑娘家,这几年是受了多少苦啊。”
李永年思忖着封氏年纪大了,怕她久哭伤身,插科打诨道,
“几年不见,甄伯母都不疼年儿了。只有阿蛮辛苦不成?年儿也很辛苦的。”
没等封氏说什么,甄纪潜冲李永年刮脸。
“你是大人还撒娇,羞羞羞。”
李永年哪里被这样奚落过,抓过甄纪潜就作势要教训他,“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甄纪潜在李永年怀中乱叫,“杀小孩啦!熊将军救我!”
阿蛮也不让孩子失望,接过了甄纪潜。
甄纪潜埋在阿蛮怀中冲李永年做鬼脸。
当日施元寿与柳氏商议,英莲若是生了男胎就跟着英莲姓,也是为甄家留后之意。
谁曾想英莲一胎双子,刚好一个姓施,一个姓甄。
施纪泽早出生一刻钟,是哥哥,看起来较为沉稳。
甄纪潜则每日咋咋呼呼的,仗着自己是家中最小的就四处撒娇。
买下人时一并请了厨娘,施益丰已经很少进厨房了。
今天故人来的缘故,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李永年与阿蛮过去爱吃菜。
上了桌后,自是先碰杯祝贺李永年与阿蛮旗开得胜。
甄士隐兴致颇高,还吟了几首边塞诗。
“你们两人要来也不提前告知我和你嫂嫂,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来了,倒唬了我们一跳。”
施益丰边给李永年布菜边嗔怪道。
“就是不想你们太麻烦才没说。若是提前写了信,你们还不得日日牵心,时时去城外等着?
“本来一早就能到的,路上碰见几个残疾乞儿,阿蛮非要去抓拐子,这才到了现在。”
李永年说着又提起知府之事,好一通笑话。
“拐子可是抓到了?”英莲问阿蛮。
阿蛮点头,“全送到了官府我才来的。”
“嫂嫂你不知,最怕阿蛮的可不是戎狄人,是各地的拐子。我们每走一地,她就抓尽当地的拐子。以后但凡听到熊将军的来了,拐子们怕是要闻风丧胆了。”
封氏念了句佛,“这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好好的孩儿让那起没王法的拐了去,不知多少父母哭断了肠呢。”
这一路赶来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吃到了家常菜,阿蛮吃得格外香甜。
封氏前几日吃坏了肚子,只是陪坐,配着咸菜吃粥。
阿蛮看封氏碗中的八宝酱瓜也想吃,被李永年用筷子敲了脑袋。
“什么都想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亏待你了呢。”
“别的倒也罢了,我最喜欢八宝酱瓜,那时在宛阳,府里的厨娘腌这个最好吃。”
阿蛮吃着封氏盛给她的酱瓜,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倒是两个小的见自己倾慕的熊将军爱吃酱瓜,也一叠声地嚷嚷着也要吃酱瓜。
被施益丰拦住了,“你们吃的咸了又喝一肚子的水,小心晚上尿床。”
“那有什么!”甄纪潜大声道,“李将军小时候也尿床的,尿完还不承认,说是旁人尿的。”
这是下午施益丰刚给两个儿子讲的故事。
继承了父亲讲故事天赋的甄纪潜绘声绘色地复述。
说的是李永年三岁还在姑苏时,施益丰去李府找李章义,李章义不在。
李永年的小姨恰好也在府中。
施益丰那时也才七岁,没那么些讲究。
方氏就将施益丰让进了内室。
施益丰坐在椅子上,李永年的十五岁的小姨同他一起在床上玩。
李永年就在那时尿了床。
方氏故意板着脸,问是谁尿的。
李永年指着小姨道,“是小姨尿的,我看见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得腹痛,李永年还瞪着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一下子就知道是他扯谎。
甄纪潜的故事讲得李永年几欲抓狂,不好再去为难小的,只跟施益丰算账。
阿蛮边笑边吃酱瓜,有些犹疑,“这酱瓜倒是像以前府里的味儿。”
英莲笑道,“我就是等着看你能不能吃出来呢,这是绣儿腌的。”
阿蛮停下筷子睁大了双眼,“绣儿也在这城中?”
“那倒不是,绣儿在南周,绘声去王爷府的时候恰好遇到了。”
却说当日来顺与绣儿去扬州报信,后又回到了宛阳城。
霍启在甄家当差那些年也攒了些家私,加上还有最后的遣散费,就预备做些小生意。
来顺出去寻门路做生意时,恰巧碰见了从前一起当差的福旺。
两人在甄府时就甚为投契,福旺还有个叔叔是做珍珠生意的,刚好有门路。
来顺就将福旺带回了家,与老爹一同商议。
这一来二去的,福旺就同绣儿看对了眼。
两家也同意,结为了夫妇。
婚后福旺常往南边跑,绣儿就同他一道来了南边。
还就那样巧,福旺在街上与施益丰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