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帘子,把茶倒满一饮而尽。
刚才在那老头那里,气压太低,水都不敢喝一口。
“爷不满意他的处置方式?”那四十杖打的挺重了,毕竟楚云翼是那老皇帝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多少有点感情,总不能直接杀了。
但是沈璟之若是满意的话,肯定不会还反过来问她消没消气。
苏南初白愣着眼睛过去问了一句,搓了搓胳膊,刚才太害怕了,顾不得冷,现在才感觉到风确实有点凉。
沈璟之把披风随手丢过来,呼女人头上,粗鲁又狂野,看着女人乱扒拉的手,边道:“皮肉之苦,对于皇家来讲,是最不痛不痒的罚。”
但是对方只把此事归结于孽障不知事,犯下祸事。
而苏南初的行踪也没有经过朝堂,往大了说,不开堂布公揭穿苏南初的身份,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顶多也就是个侍过寝的侍女。
得罪一个侍过寝的侍女,跟得罪一个堂堂正正的妃嫔自然是不一样的。
可若是闹大揭穿了....
玥国朝堂那边也不好交代,后宫也难免得到消息。
对方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轻描淡写,用一顿梃杖把事不了了之。
苏南初“噢”了一声,仔细想想也是,一群爱权的人,受个杖刑总好比被剥夺了权好。
其实以前在现代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有时候宁愿吃点苦,受点伤,也总好过丢了钱,丢了工作好。
后来来了这里,她就没什么所谓了,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当宫女时候用不上钱,做妃嫔的时候用不上,在宫里用不上,出了宫花沈璟之的,好像确实没什么地方让她花钱的,活着吃饱饭就行。
“那爷还要继续去追究此事吗?”感觉那羽国皇帝也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苏南初裹紧着披风,盯着男人动作。
沈璟之同样给自己倒着茶:“他不想处置。”
私通外敌之事,他都可以放任,那足以证明对方现在并不想废太子,甚至....
对方属意的继承人也可能就是楚云翼…
准确来说…是楚云璃。
但是楚云璃曾为质子身份,注定他坐不上那个位置,只能借助楚云翼继位,让楚云璃去背后辅政。
端着茶抿了一口,继续道:“若是继续纠缠下去,也得不到什么。”
不管楚崇文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国内政,非必要他都不会插手。
话题说到这里,苏南初琢磨了两下,把披风扑腾开,朝着男人抱过去。
撞的男人手又一顿,稳住之后,茶还是落下来几滴。
男人脸色瞬间阴下来:“苏南初!”
越来越没规矩了,蛮蛮撞撞成何体统。
呵斥声响过也就罢,苏南初也没太在意,听多了也就那样了。
拱了拱,把披风扯过来,还是这里暖和,比孤零零裹个披风暖和多了。
看见男人手里的茶杯,又钻出来把茶杯夺过来放回去,重新爬回去道:“话说,你就不怀疑我是骗你的?”
她刚说完,他就气冲冲过来了,也不去求证一下。
“万一我是故意找的借口呢?你也信?”
沈璟之沉着脸,最终也没吐出来什么硬气的话,帮着女人把披风裹实一些,怼了一句:“无论真相如何,朕又不追究,你何故骗朕。”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哪怕真的是骗他,求的无非是想让他给她报仇做主。
这些,哪怕她不说出那番话,他也依旧会做。
苏南初把挡着自己呼吸的披风扒拉一下,抵着男人胸口:“那为什么你之前一直咬死我跟人跑了,从来不问问我真假。”
这正常人都会问一嘴吧?他在那独自生闷气有啥用啊。
这话出来,毫无疑问,迎来的又是沉默。
沈璟之也难呐,他哪里敢问啊,那八十杖她记到现在,每次逼急了说点什么就找他哭诉,一点一滴连细枝末节都描述的一清二楚,他哪里敢问,自讨其辱不是。
绷紧唇僵持了半天,把怀里的女人越揉越紧,似乎要揉捏进骨子里,让对方跟自己同归一体。
上天是公平的,人跟人初识时候的地位,会随着时间逐渐颠倒....
就像,先说爱的先不爱,后动心的不死心。
他以往做的种种,成为了他爱上她的契机,亦成为她想要离开的缘由。
让人后悔都无从后悔....
苏南初又在乱动,男人的思绪被打断,低头看下去。
“热....”裹得有点太严实了,女人把披风扑腾开一点。
沈璟之欲言又止盯着她,随后单手倒了杯茶,递过来。
苏南初扒上去喝完,又重新钻回去。
气氛静下来,苏南初动了几下之后,找到合适姿势安稳的趴着。
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转移话题般问道:“对了,还有....”
“今天在楚云翼那里,说的那什么元汤,是什么?”
楚云璃不是说解药需要那一味药引吗?
老样子,他好像都知道,对方敢用这种药,应该是有绝对的底气,他怎么会知道。
女人不停蹭着他,身上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
沈璟之闻言,垂下眼神,把裹狭的情绪压下去,放下茶杯回了句:“你喝过。”
“啊?”苏南初诧异,她喝过?那什么汤:“什么时候?”
女人突然抬头,温热的呼吸声打在他的脖翼,像是柔软的羽毛一样挠着他的胸口。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瞬,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沉下去心绪,呵斥:“不长脑子,让喝什么喝什么,也不会问,你能知道什么?”
嘶....苏南初吸口气,这话有点熟悉啊,怎么感觉啥时候听过?
“喝了。”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吗?”
“皇上的令,有毒我不也得喝。”
“........”
我擦,她想起来了,那天沈璟之抽风,还给她拿来了圣旨,让她写位分。
还说除了皇后之外,让她随便选。
“那天....你给我喝的归元汤?”
不是吧,他这么早就防着对方这一招了?
沈璟之稳了稳情绪,摁住激动的像泥鳅一样的女人:“安安出世那天,丞相抗命没来,负荆请罪,朕给他要了这东西。”
丞相一直跟璃月国走的近,跟着先帝时候,就帮着先帝搜刮这些腌臜东西。
包括许幻云毒害明婉清的药,也是出自丞相....
所以一切都那么阴差阳错,这让他如何去后悔。
缺了哪一环,哪一回合,今日的局面都会大相径庭,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