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汉克诺夫主视角——
睡不着。
睡不着。
睡不着。
睡不着。
睡不着。
不管咋样,我都睡不着。
完全,完全,完全,完全的睡不着。
从床上起来的我,把被子叠好,在床上坐着,安静的看着窗外,啥也不想,啥也不做,只是一直看着,安静的看着。
直至天空从黑转白,太阳从地面上升了起来。
我这才走到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尽可能的想挤出一丝笑容,但是嘴角就像是挂了秤砣,死活没法上扬。
我叹了口气,也就放弃了强行让自己个儿笑出来的想法。
也许我现在这张憔悴的脸,也不适合带着笑吧——像是喝了杯苦瓜汁儿,我的心胸中现在只剩下了苦涩。
想必……娄鸣现在也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吧?
在稍微整备了一下之后,我便赶往了码头。
今天是暂时和娄鸣道别的日子,他要和那个啥犬桦家的家臣,还有彼得罗夫一起去东南方的绀戻国。
而路杰,罗娜,还有基托内已经被刘枫和那个司瓒一起带走,去了纳兰齐斯坦,本来,刘枫也执意想要把我一起带走的,但是我不想去,一点儿都不想去。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还有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善后,更是因为刘枫他现在已经被那个司瓒洗脑成功,变得非常偏执,又非常自私,我才不愿意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共事,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他了。
我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看着空荡荡的教堂,心里的苦涩就又像是闹起了一场大海啸,让我不敢再往教堂的各个地方多看一样,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做停留。
于是,我飞奔了出去,然后一路小跑到了码头上,顺便又去了码头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一瓶酒。
我不知道娄鸣会不会喝,但是我想要用酒和他践行。
码头上停泊的船,绝大多数都是机械轮船,当然,其实也有出海捞海货的小舟,但那些小舟也都是机械结构,看起来充满了现代工业的风格。
而这里,只有一艘船例外,那艘船是木制的帆船,虽然规模不算小,但是咋看,咋都不像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
而这正是娄鸣即将出海乘坐的船——我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带那么几分笑,来掩盖自己内心之中的难受,随后兴冲冲地跑上了那艘船。
借助『百语通丸』的效果,我和那个脑子转不过来弯的犬桦家家臣商量,看看能不能让我先和娄鸣践行,然后他们再开船从这里离开。
而出乎意料的,他这次同意了我的要求——■■,这家伙之前我说一句他反驳一句,咋这个时候却又老实了?
我不想在理这个家伙,而是直接冲着在船尾看着日出的娄鸣。
他看起来呆呆的,没了往日里的活泼。
唉,如果不是『戒律念珠』发力,恐怕他此时此刻应该在精神病院。
“娄鸣,我来了。”
“哦。”
他转过头来,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声。
我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盯着太阳看。
“……那个,喝酒不?”
“……”
而我得到的只有一阵沉默。
“你来,干什么呢?”
我本想说句“不喝我就喝了”,结果没想到他却先开口问我来干嘛。
“那个,今天你不就要走了嘛,我想,给你践行……好歹,咱们也是交情一场,不是吗?”
“……”
他还是以沉默回复我的话。
“老大……你刚刚那话可能……”
在一边看着的彼得罗夫似乎觉察到了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一边小声提醒我,一边跟我比划着。
“没事的,我没有被刺激到。”
本来我还有点愧疚,但没想到娄鸣却露出苦笑,说道。
“那,那就好,那个……”
接下来,他毫不犹豫地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直接用爪子扯开了锡封和软木塞,露出坏笑:“不嫌我脏吧?”
随后,他便一口气喝完了半瓶酒,把剩下的半瓶酒送回了我的手里。
看样子,他早就恢复了元气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于是,我也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嗝……娄鸣,等我安置完了他的葬礼,我就去找你,票我都买好了。”
“嗯,那好,咱们绀戻国见。”
他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嗯,绀戻国见。”
我也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紧紧地将其握住。
在经历了这场日出时分的践行之后,我从那艘帆船上走回到了码头,并一直目送帆船离开。
而随着帆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的脑袋里,也逐渐回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