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离阿萝最近的夏堇和秋棠都错愕地看着她,但主子已经下令,她们也不敢问什么,就跟着其他人一起退下了。
只有阿萝一人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姐姐。
春桃向来明朗的脸上,此时却是乌云密布,她走到阿萝面前,沉声道:
“你的命都是娘娘救下的,若是你真做了对不住娘娘的事,就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阿萝愣怔地看着春桃,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见姐姐对她说这么重的话,眼里顿时湿润了起来。
她红着眼,咬着唇,手指绞得更厉害,却是一声不吭。
春桃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急又气地跺脚:“若是你没做,就向娘娘发誓,娘娘会相信的!你说话啊!”
阿萝的眼神飘忽,就是不肯直视她,也不开口。
陈萤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出来:“春桃,你知道我为何要让阿萝留下吗?”
春桃顿住,抬眸看向她时眼神也是慌乱的:“奴婢不知。”
陈萤嘴角的笑意变冷:“因为上次那个在头油里做手脚的人,就是你的好妹妹。”
闻言,春桃和阿萝同时变了脸色。
阿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得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娘娘,真不是奴婢做,做的……奴婢,奴婢只是偷拿了您的玉镯子!”
春桃也跪了下来,用力摇头道:“娘娘,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阿萝她是有些毛病,但她不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陈萤没有理会阿萝,只是用冷沉的目光凝视着春桃:
“自从殿下派你到我身边伺候,我在这锦绣阁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即便你当初被陈月如威胁着想取我性命,我也看在你始终没对我下手的份上原谅了你。”
春桃惶恐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刀子般的眼神。
“我不仅原谅了你,还帮着你换回了你妹妹的命,之后更是没薄待了你们姐妹。可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一个被外人收买想要我流产,一个明明察觉了妹妹的所做的事却瞒着我,如此沆瀣一气,拿我当傻子一样耍!”
说到最后,陈萤勃然大怒,站起来把边上的花瓶都给摔了。
外边还没散去的宫人听见这动静,都吓得一哆嗦。
秋棠小声对夏堇道:“这是怎么了,我还从没见过娘娘发这么大的火。”
夏堇也是一脸迷茫,神色担忧地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在她眼中,她家娘娘比仙女更美丽温柔,别说是打骂她们这些宫婢了,娘娘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会对她们说。
能惹得娘娘发火的事,一定相当严重。
旁边有名后来的宫女压低声音道:“刚才殿下来过,是不是殿下对娘娘说了什么,娘娘心里不痛快才撒气……”
她话音未落,原本还在担忧的夏堇就皱眉道:“别乱说话,主子们的事可不是我们该揣测的。”
那宫女有些不服气,嘴里小声嘀咕着:“可刚才夏堇姐姐和秋棠姐姐不是也在议论吗?”
夏堇嘴笨不知该怎么说,秋棠挑眉道:“你说话难听,别人不乐意听,不行吗?再说了,夏堇是大宫女,她说什么你就听着,没你顶嘴的份!
那宫女也不敢再说了,撇了撇嘴离开了。
秋棠又看向另一名还站在原地的宫女:“桂圆,你也回去睡觉吧,别在这儿听墙角了,第二天还得早起呢。”
那叫桂圆的宫女很乖巧地答了声是,离开时却是一步三回头,似乎对卧房里的事很感兴趣。
卧房内,陈萤还在痛斥春桃:
“你在我和殿下面前装得忠心耿耿,好像比我还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虚伪透了,令我恶心!”
春桃脸色惨白,她嘴唇哆嗦着,好半晌才说出辩解的话:
“娘娘,真不是您想的这样,阿萝她虽然不懂事拿了您的东西,可她没有那个胆子残害皇嗣,那个蝴蝶步摇也不是她偷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陈萤满脸讽刺,在愤怒之下扬声道:“你是我的贴身大宫女,也只有你在我的卧房里能来去自如,也只有你的妹妹能在你的掩护下进来偷东西还不惊动别人。现在还想抵赖,真当我是傻子吗?!”
窗外,本来该回房去的宫女桂圆站在树下。
幽冷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她本来平平无奇的面容现出了几分邪气。
听着陈萤歇斯底里的怒吼,她勾起了唇角,神色得意,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殊不知,就在不远处的屋檐上,一直有道冷沉的视线在盯着她。
……
太子妃中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兰心居,徐孺人听到陈月如被救活了,皱着眉道:“她命还怪好的,怎么就没毒死她呢?”
陈月如要是死了,这太子妃的名分也就空出来了。
她的家世差了一些,虽然是没指望坐上去,但不管继妃是谁,少一个人和她争侧妃的位置,她的胜算不也就大一些了?
但转念一想,陈月如活着也有用。
让陈萤流产的事,还得靠陈月如来下毒手。
弄琴在她耳边小声道:
“娘娘,奴婢听人说,太子殿下从冷院出来后就去了锦绣阁,但也没在锦绣阁多待,坐了一会儿就也走了。他走后,陈孺人大发雷霆,把她的贴身大宫女春桃怒骂了一顿。”
闻言,徐孺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陈月如这个人虽然癫癫的,但在挑拨离间上还算有手段,但只是这样可不够……”
最重要的还是让陈萤流产。
只要这个孩子生不出来,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暗中多盯着点,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们就偷着帮一把,只要不留下证据就行。”
徐孺人冷笑着道:“估摸着就是这两天,陈萤那金贵无比的肚子就要有动静了。”